春日山城中局势不稳,城下町的百姓们自然也有所警觉。得到消息的商人们害怕殃及自身,早早就迁移到了别的城去,剩下的几乎全是原住民。原本热闹繁荣的集市,如今显得过于凄清。
信房环顾着无精打采的街道,不禁放慢了脚步。廉姬窥探着他的表情,心里也不免忧戚起来。这里是信房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在这里他投入了热情,度过了快乐和悲伤的日子,这里曾有他熟悉的朋友和尊敬的谦信公,与这里的一切诀别,还是在它最危难的时刻,信房的心里一定十分难过。
“阿廉,你怎么也苦着脸?”
信房冷不丁问道,吓了廉姬一跳。
“我有点担心那个刁蛮的公主。”
“放心好吧,那丫头到哪都不会吃亏的。”
“那殿下你呢?”
“我怎么了?”
“你不也一脸不舍的样子吗?”
“啰嗦。”
信房将头扭向一边。
“欸?殿下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阿廉’啊,阿初和阿国不都这样叫你的吗?”
“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不再是‘疯女人’,‘疯女人’了?”
“我发现你这家伙可真爱较真呢。”
“谁让你连自己妻子都认不出呢。”
“是我不对,抱歉啊。谁让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上来就说人家是你丈夫。这换作一般人不都会觉得你有毛病吗。”
“殿下你还是一副伶牙俐齿,爱狡辩的性格啊。”
廉姬耷拉着眼皮讥讽道。
“我说的是事实。之所以现在才叫你的名字,是因为我冷静地想了想,像我这样既没钱又没有地位的人,你又图个什么呢?顶多是图我的肉体。”
“呜哇。殿下,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不戴面具了。原来是皮厚了呀。”
“什么面具?”
信房问。
“呃……没什么。”
廉姬迟疑了一下,差点说漏了嘴。
“奇奇怪怪的家伙……”
“砰!”
突然春日山上传来一声巨响,是爆炸的声音。一团白色的浓烟紧接着升起。看方位,似乎是本丸的位置。
呐喊声随之而来,刀枪碰撞的声音更是夹杂在其中。
“打起来了!”
刹那间,百姓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抬着手远眺山上的情况。
“终究还是打起来了。”信房叹道,“之后的走势又会如何?”
“快走吧,主人。这已经不是需要你去把控的事了。”
阿初说道。
“嗯。”信房凝视着春日山城,目光坚毅地说道,“既然决心放下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回自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