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景高声唤道。
“主公有什么吩咐吗?”
“这里不是山田庄吗?”
“是的。因为天色已晚,狂风一直不停,若是晚上继续前行,我怕到时下起暴雨……为了老夫人和夫人们的安全考虑,所以我想还是先到山田庄过夜比较好。”
“有道理。那我们就在此处暂住一晚吧。”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义景一家下榻山田庄的僧房,本以为度过今晚便能转危为安。可夜色如同妖魔的触手一般从四面八方包笼过来。这名为厄运的鬼怪嗅着同族人的鲜血,早已蠢蠢欲动。
二十八日天色未明,山田庄乱作一团。
“织田军来了!快通知主公!”
“快!”
僧房的门被疯狂敲打着,义景惊慌失措地打开房门。
“主公,快,快带少主他们逃!”
满脸是血的甚三郎抓着他的两臂说道。
这时鸟井兵库头也靠了过来,喘着粗气喊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织田军!是朝仓景镜的手下和平泉寺的和尚!”
“什么!”义景双目圆睁,脑门嗡嗡作响,“景镜竟然背叛我?这不可能……”
“主公!”鸟井兵库头摇晃着义景喊道,“清醒一点!你看那带头的不正是平冈次右卫门吗!”
义景顺着兵库头的指尖望去,带领袭击者在人群中厮杀的正是平冈次右卫门。
“这是为什么?景镜也觉得我会败吗?就连那些僧徒……我可是他们的大金主,为何也要致我于死地?”
“我一定要砍了景镜那混蛋的头!甚三郎,主公就交给你了。”
鸟井兵库头说完,便又冲进了乱军中,疯狂寻找起景镜的身影。
“主公,看来我们已无路可退了。”
高桥甚三郎说道。
义景痴痴地笑了两声,走回了僧房。甚三郎紧跟其后,为他合上了房门。
“甚三郎,最后一刀有劳你了。”
“是,主公。”
甚三郎此时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悲痛,涕如雨下。
义景正坐房内,将刀横于身前。
“真是奇怪。此时此刻,我却连一首诀别诗也写不出来。”
义景颤抖着举起刀,对准自己的腹部。
“织田信长!”
义景发出最后的怒号,憋红的脸上早已涕泪纵横。他干净利落地将刀刺进腹部。
四十一年的人生,繁华了一乘谷的平和文化,却将持续了百年的名门朝仓家引向了绝路。朝仓家的灭亡同时也决定了浅井家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