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古川久弥沙的生活终于得以渐渐步入“正轨”。
虽然仍然被囚在这幢不知名的房子里,但至少有了一个接近正常人的“生活”空间。
她得以拥着每日的晨光醒来,然后静静用完早餐,靠着阳台上的躺椅看会儿书,午饭后再小睡一会儿,然后在煮茶插花的闲适午后迎来晚餐,直至入夜后琴酒回来。
琴酒回归了之前白天不见人的作息,但却回来得更早了些,有时候早上醒来后还能看到没出门的他,偶尔古川久弥沙甚至会产生他最近的作息只是个普通上班族的错觉。
到“家”后的琴酒也收敛了以往冰冷压抑的气场,不再以折腾她为乐,偶尔的亲亲抱抱,也更像是他单纯喜欢和她有肢体接触,哪怕只是把她在怀中搂着处理自己的事。
偶尔她也会感觉,自己现在对他的定位似乎只是个行走的人形抱枕。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这样清汤寡水的日子过了大约四五天后,有一夜琴酒带着怒气回了家,开门的声音“砰”地一下,把坐在桌边正在吃水果的古川久弥沙吓了一跳。
她几乎下意识地捂住了腹部,琴酒瞥了她一眼,似乎才消减了一些怒意。
但古川久弥沙在他的身上闻到了硝烟味,这很不寻常——在之前的日子里,他像是都是在外面处理好一切伤口与硝烟才回到的这里。
好几次她都在意识朦胧间瞥见他身上有被处理过的伤口痕迹,他似乎也很忌讳他去触碰那些未愈合的伤口,总是会以比往常更窒息的力量禁锢着她。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仍在提防她。
她相信琴酒在把她捋来这边前,肯定已经对她全身上下所有做了详细检查,而她在这里的一切衣服和物品都是他提供的,但即使这样,他仍然不放心。
他见识过她防不胜防的手段,更见识过她的那些毒药与道具,所以他对她竖起了十二万分的防心。
古川久弥沙只做不觉,放下手中的苹果,微微皱眉:“你身上的血腥味让我反胃。”
她一向对他不假辞色,琴酒也并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如果她骤然改变对他的态度,那才会引起他的怀疑。
琴酒沉眸看了她一会儿,走进了浴室。
她看着琴酒随手脱在衣架上的外套,略微犹豫一瞬——这是个翻找他口袋中东西的好机会。
她走上前去,随手将他的外套从衣架上拿下来,伸手间拂过了他的口袋,熟悉的触感入手,是一只手机。
他把手机留在了口袋里。
但她只是顿了顿,便神色如常地提着他的衣服走到了门边,开门把他的外套扔了出去。
琴酒出来时长发还蒸腾着水汽,身上是她熟悉的沐浴液气味,他瞥了一眼衣架,没有看到自己的外套。
他的脸色骤然沉下:“衣服呢?”
她抬抬眼,冷声冷气地道,“太臭了,扔门外了。”
琴酒没有开门去拿,而是径直走到了她面前,掐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不同于前几日他轻柔的吻,这一吻恢复了他惯常啃噬的力道,让她轻轻一痛,伸手想要去推他。
但他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重新将她拉入怀中,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他守着最后的顾虑,没有将她扔到床上,而是轻轻放在了上面,然后避开她的腹部,压了上去。
古川久弥沙喘息着避开他的吻,“你又在发什么疯……”
他再度捏过了她的下巴,瞳中因她的躲避而闪过冷色,“你在试图激怒我。”
古川久弥沙推着他的手微微一僵,几乎下意识捂住了肚子,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手,“……轻点……”
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他前段时间那样凶狠的掠夺。
琴酒轻轻哼了一声,却似乎又神奇地被消磨了一点怒气,只是悬着身体,在她的唇上咬了几下,便不再深入。
他翻回床上靠着,将仍有些气喘的她揽入了怀中。
他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只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古川久弥沙眉尾一跳。
他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那只手机,无论你的短信和电话拨出哪个号码,只会转到我的手机上。”
古川久弥沙心中没有半分惊讶,事实上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才不去多做徒劳的试探。
她不说话,琴酒也不再说话,她知道,他在等她的反应。
哪怕她没有去动那只手机,他也想从她的反应中判断,她有没有逃跑的举动。
她会承认、否认,还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或许无论哪一种选择,都会被他过度解读吧。
古川久弥沙“嗤”了一声,平平淡淡地开口,“那挺好,那支手机给我吧。”
琴酒没有动静——这个回答,倒从来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半晌,他开了口:“你要它做什么?”
“我现在需要什么东西,只能等你回家后和你说,然后第二天再找人送过来,不如直接给你发短信,你当晚就给我带回家来。”
她的解释理直气壮,堪称无懈可击。
琴酒不可避免地被她取悦了——为她的乖顺,为她讨要他联系方式的行为,更为她脱口而出的那句“家”。
古川久弥沙躺在他的怀中,看着他自欺欺人的样子,突然有点发笑。
——他明明潜意识里一直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放弃过逃跑的念头,甚至为此做出了一系列试探。
但当自己表现出符合他心中期望的“乖顺”的时候,他仍然能自欺欺人地维持现状。
谎言的最高境界,当真是自己欺骗自己。
那一晚他还是没有放过她,但却温柔得不像是琴酒的样子,她被他锁在怀中颤抖地啜泣,神智模糊间攥着他的衣领,哭吟了一声:“琴酒……”
她之前从未在这种时候喊过他的名字,哪怕被逼至崩溃,也只会双瞳泣血似的瞪着他,无声地咒骂他“疯子”。
也唯有在飞机上的第一晚,她喊过一声“019”。
古川久弥沙慎重地思考过这个转变的契机,现在看来,此刻正是良机。
她没能观察到自己这一声对琴酒的杀伤力有多大,因为她已经力竭晕厥了——自从“有孕”后,她的身体确实更易疲乏。
古川久弥沙没想到自己这一份“软化”的效果会如此明显,直到又过了三天,她在夜半看见了披着满身血腥回到家的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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