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久弥沙动了动。
他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她:“但是我们需要更周密的计划,至少,你要保证自己活着回来。”
古川久弥沙伸出手臂,压在了自己的双眼上,半晌,沙哑颤抖的声音终于传来:“……好。”
*
降谷零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某些习惯。
他习惯早起,习惯睡前将房间的窗帘拉开一段,习惯用清晨的晨光将自己唤醒。
因为灰原哀的入住,他被占据了二楼里古川久弥沙最近的那间房间,被迫搬来了三楼赤井秀一的隔壁。
种种习惯与巧合,造就了他今天睁眼便看到古川久弥沙和赤井秀一站在阳台上抽烟的一幕。
她穿了一身风格迥然的浴衣,似乎完全换了个人一样的背影,却仍是让他一眼认了出来。
他们在初升的朝阳下相对而站,看着美好又般配。
古川久弥沙全程背对着降谷零的方向——他从没意识到这幢房子的隔音居然这么好,明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可他却半分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只能看着赤井秀一的嘴唇开开合合,勉强用唇语辨认出他说了什么。
纱帘晃动间,两人的身影在阳台上纠缠着撕|扯,最终古川久弥沙的身体被一把托起,赤井秀一把她抱回了房间。
他又能听到那声关门的巨响了。
他想,他现在或许应该制造点意外,又或是直接去敲门打断这一场闹剧。
但他只是躺在床上,凝视着渐渐攀上暖阳的天花板,罕见地失去了片刻思考能力。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房间传来了房门开合的声音,听着脚步声,并不是女性。
降谷零翻身下床,打开了房门。
赤井秀一正拿着烟盒与打火机,打算出门抽烟,正好迎上了隔壁降谷零的眼神。
他们相识这么久,从合作到敌对再合作,数年下来亦敌亦友的立场,赤井秀一了解他一如他了解自己,几乎瞬间便意识到,降谷零有话对自己说。
他想了想,打了个手势,压低了声音:“她在睡觉,去你房间。”
降谷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过了赤井秀一的房门,却还是点点头,侧过身,将他迎进了门。
他的房间没开灯,只有一缕顺着窗帘缝隙攀入房中的晨曦照亮,赤井秀一看了一眼窗边的窗帘,顿了一下。
“你看到了。”不是疑问句,赤井秀一的语气非常肯定。
降谷零也没有隐瞒的打算,他沉默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吐出了惊天一问。
“‘你杀过她一次’……是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点烟的手顿住。
降谷零没有等他回答——因为他知道如果只有这句话,赤井秀一可以有一万种推脱敷衍的说辞。
他于是将第二句话也抛了出来:“昨晚她从噩梦中醒来对我动手的时候,也无意中说过一句话——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最开始降谷零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猜到了她的噩梦是琴酒,也猜到了这句话是她对琴酒说的。
但他以为这是前不久发生的事,那一晚她和琴酒在树林中独处过一段时间,他们还听到了枪声。
很明显,两人之间发生过激烈的枪|战,甚至还有可能有其他,更有甚者她或许差点死在他手下——毕竟那一晚她高烧未退,能从琴酒手底下活命已经是奇迹,而她最后狼狈奔逃的样子他和松田阵平都看在眼里。
这似乎便和这句话的语境相符。
但今天再次从赤井秀一的口中看到这句话,他突然有了一种荒谬的猜测。
赤井秀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再度点起了烟,轻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会质问我,对她做了什么。”
毕竟他都看到了他们在阳台上的纠葛,又知道她现在睡在他房中,一切都是这么容易让人误解。
降谷零冷笑一下:“我没有瞎,我可以看到你身上的怨气,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
说着,降谷零摇了摇头:“……顾左右而言他是没用的,回答我的问题。”
赤井秀一抬起头,看向了他。
*
古川久弥沙再度睁眼时,已经快到了中午十一点。
算起来她其实也没睡多久,但因为系统的帮助一觉无梦,又解决了心间一桩大事,倒是睡得十分舒适。
赤井秀一已经不在房间里,松田阵平和江户川柯南这个点也不可能在家中,降谷零今天上午有波洛的工作,所以她下楼时,只有灰原哀一个人在桌上吃午餐。
灰原哀听见脚步声,抬头见她从三楼下来,顿时翻了翻白眼:“歪脖子树有这么好?”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没有告诉灰原哀,她和那棵歪脖子树都已经快闹掰了。
……虽然目前从好感度的数据上还看不出来。
见她这幅样子,灰原哀皱了皱眉:“不是赤井秀一?难道你是从降谷零房间出来的?”
古川久弥沙随手抄起一块面包,塞进她的嘴里,“吃你的面包吧。”
见她确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灰原哀默默收了声不再开口。
古川久弥沙草草吃了几口,看了一眼表,准备回房间洗漱换衣了——她一会儿还要和降谷零一起回一趟公安。
灰原哀在身后叫她:“江户川君给我传了短信,让我提醒你不要忘记下了课去接他。”
古川久弥沙:……虽然没有忘记,但这个时候被提醒还要去应付第三个男人,总觉得有点心累。
她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