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保特-基里曼双手捂脸,发出一阵阵低嚎,甲胄因这动作而嗡嗡作响。
他迫切地希望父亲回到自己身边,或者能有一位兄弟和自己好好聊聊。
“几千年,”他继续道,“看看他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还有我们自己也是一样——盲信、无知、苦难、颓废,所有这些,藉一位神明的名义大行其道,讽刺的是,这位‘神明’自己却从来对这个头衔深恶痛绝。”
基里曼摇着头起身,在这间属于战团长的圣所内踱行,他的目光掠过悬挂在墙壁上的战旗,每一面的高度都及得上一台帝国骑士,精工编织的布料上描绘着极限战士的赫赫功勋。
斩杀异形、处决异端;拯救世界、摧毁世界。一幅幅画作一览无余地展现着战团过往的伟绩、清晰可辨的帝国鹰徽与纹章拓印其上。
除此以外,还有一位笼罩于光晕之中、端坐于皇座之上的存在——那一定就是帝皇。
他从禁军和手下那里得知父亲也只是刚刚复苏。
“我们失败了,父亲,”基里曼的话语中满是疲惫和沉痛的哀伤。“你辜负了儿子们,而我们也辜负了你;我们的傲慢与虚荣造就了今天的帝国,我们辜负了人类——难道荷鲁斯不是宣称你意图登神,并以此为借口发动了叛乱的么?帝国今天的模样,难道不会招致他幸灾乐祸的嘲笑么?”
激怒涌上奥特拉玛之主的心头,他握紧拳头方才克制住自己——他幻想着自己像一头疯兽那样砸烂桌椅、撕碎旗帜,将满腔怒火倾斜到房间里摆放的一切上。
但是这愤怒很快就褪去了。
“还有希望,父亲回来了。”基里曼喃喃自语,勇气重新回到了基因原体的身上,如此地黑暗,如此地绝望,父亲的帝国所面临现状并不能将他击垮。
因为父亲回来了,在这个最绝望,最黑暗之际,人类之主终于归来。
他更已得知贝利撒留-考尔位于火星地表之下的研究所里已经结出了何等丰硕的果实。这一切令他坚信,一个更为辉煌的明天仍有希望实现、帝国仍有希望浴火重生。
在父亲的指引下,人类将再次团结于帝皇的旗帜下,自己也将作为极限战士的基因原体继续战斗下去。
“只是……就剩下我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基里曼咬紧牙关,微微叹息,基因原体已经得知,昔日的所有原体或是失踪,或是堕落,如今整个人类帝国仅仅只剩下他一个基因原体苏醒着。
数千年之后,他已经成为了硕果仅存的原体。
“是谁告诉你的?基里曼?是谁告诉你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就在此时,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从门口走入极限战士的圣厅之内。
他手中捧着狮盔,高贵的容颜依然如万年前一般纯洁无暇,金色的中分长发从他的脸颊边垂下,黑色的动力装甲依然如万年前一样光洁如新,他的脸色和帝皇一般冰冷,只是看着基里曼那丢人的样子,这个不速之客的脸上有了一些鄙夷:“害怕了?”
“莱昂!我的兄弟!!!”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基里曼猛地抬起头,声音中充满着不可置信,可是当他确认了来者的身影之后,喜悦和心酸充斥着他的内心,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有眼角的热泪和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
他快步冲到不速之客面前,欣喜地打量着自己的兄弟,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热情,在连续迟疑之后,极限战士之主给了来者一个热情的拥抱,尽管他们之间被动力装甲所阻隔。
“……”刚刚醒来的第一军团原体对于基里曼热情的拥抱有些无所适从,或者说他有些不懂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想到眼前之人和自己一样也沉睡了万年,莱昂-艾尔-庄森终于勉为其难地伸出手尴尬地拍了拍基里曼的后背,示意他放开自己。
帝皇就站在外面,看着他的两个儿子拥抱,人类之主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一丝遗憾,这些他昔日的得意之作如今只剩下两个人还在他的麾下,剩下的不是堕落就是失踪,有些原体自己知道在哪但是一时无法寻回或者唤回,有些原体甚至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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