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坠落到漆黑的湖水之中。
来自过去的斯莱厄在六神与苦难女士的面前根本独木难支,尽管竭尽全力,可祂根本挣扎不了多久,彼此间的绝对差距从一开始就奠定了结局的走向。
而现在的谎言与诡计之神也再度被苦难女士所操纵,不再挣扎着挣脱束缚,宛如木偶般一动不动,过不了多久,来自过去的斯莱厄就被六神所击溃,千钧一发之际,祂及时地闯入到时空的裂缝之中,勉强逃过一劫。
如今的一切,只可以用万年俱灭来形容。
在坠落到湖水中时,米拉眼睁睁地看到了所有的景象,可她无力重返,苦难女士那一击重创了她的灵魂,让她失去所有的力量,而且再也无力挣扎。
痛苦的漩涡,冲撞在米拉的灵魂之中,撕扯着她的心灵。
她的目光渐渐混沌,慢慢地,视野里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苦痛之刃上的无尽哀嚎弥留在她的身上,持续地将她的灵魂折磨。
绝望遍布着她。
耳畔里挤占着凄惨的哀嚎。
好像有无数个冤魂咒骂着她,围绕着她,质问她为何不伸出拯救之手,彰显神的荣光。
米拉想要回答什么,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哀嚎太多太多,将她的声音都淹没,那手什么也抓不住。
“别、别纠缠我!”
恐惧,深入到灵魂的恐惧挤满了她的心灵。
来自天国的她,从没见过如此多的痛苦,它们围绕着自己,纠缠着自己不放,凄厉的哀嚎遍布四处,不断地让她下沉。
仿佛世界上没有幸福,只有痛苦,凡事皆是痛苦。
米拉感觉到自己在慢慢窒息,整个灵魂都在破碎,
她竭尽全力地伸出手,想要将之合十,想要向神祈祷。
忽然之间,在她内心深处,好像有谁问她:
米拉,真的要现在祈祷么?
女孩不知道那是内心深处的自问,还是别的什么,
但她清楚,自己早就有了答案。
不,不…
还要等待…
神啊…我还在等待……
还不是时候,还要继续等待。
……………………………………………
艾诺丝立在原地。
六神等候着她,只为了印证那曾经的预言,重塑三千年前的旧秩序。
预言。
艾诺丝明白预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曾见过凡人们一生都无法想象的奇景,在那长阶之上,她足以目睹命运究竟有多么浩瀚。
预言…它就好像一出歌剧的剧本里的头几行字,尽管只有短短几句,但足以揭示未来的走向,人生就像是一出歌剧,每个人都被那头几行字牵着鼻子走,只是人们并不清楚剧本上到底写了什么。
人生是被命运定下来的。
而预言就是命运的明证。
艾诺丝看着六神。
六神亦在注目着她,因为她既是预言之中的原初使者。
在她还未诞生起,预言便已经诞生,就好像,一个带着镣铐的演员,在尚不知情的情况下,出演着一部从未有人目睹过的歌剧。
喜悦、悲哀、快乐、嫉妒、纷争、痛苦,以及自我,都是一点又一点地被确定下来,一条条看不见的丝线伴随着预言而来,牵扯着一个人的四肢。
就好像…天空分明就在眼前,飞鸟却恍然发现,那天空是假的,不过是一个牢笼。
“这多么像一部结局早已注定的歌剧。”
艾诺丝失神地喃喃。
米拉的出现,不过是一个无用的插曲。
这一切早已命中注定,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预言就已经显现了。
在那路途之上,自己既是带着枷锁的演员,又是带着枷锁的观众。
无论是什么,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那没有形体的束缚牵扯着艾诺丝,正如受缚于枷锁的演员无法在歌剧的途中离席,她没有回绝命运的权利。
六神注目着她,那位六神之首抬起手,昔日自黄金殿堂破碎的碎片显现而出,在黑暗之中,一颗全新的黄金之心正在慢慢重塑。
“我们…都在等候你。”
六神之首缓缓道:
“你应该知道你是谁——原初使者。”
共治皇帝的手轻轻颤抖,而后慢慢平复,
“我知道,
我早已见识到我的命运,我远比你们更清楚我要经历什么。”
她很清楚。
无尽的痛苦和悲哀拥裹着她,她快要被挤压得喘不过气来,久违的情绪席卷胸腔,要将她不断地下压、不断地下压,直至压入坟墓里头。
拥有一颗黄金之心,那是一种解脱。
尽管再无喜悦或幸福可言,但却永远无需受痛苦折磨,欲念、不甘都将远去,就好像一只飞鸟,平静地接受了眼前的笼子就是整个天空。
“我失去了那颗黄金之心。”
艾诺丝按着右侧的胸膛,那里空荡荡的,
随后,她缓缓说道:
“我比凡人们更清楚…预言的意义。”
那简单的话语落下。
霎那沉静后。
注目于艾诺丝的牧首芙罗拉陡然放下了所有不安,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法言喻的欣慰,她的女儿终究是那预言中的使者。
那些仅存的信徒们跪伏在地,狂热地吟诵着经文,数百年的等待,历经重重阻挠,他们终于等到了今日,再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了,原初教会将取代帝国教会,作为唯一的真理显现于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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