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太阴!’
渐渐的,苍宇嗡鸣,先民的祭祀音,正从那未知地传来,虽然很悠远,甚至若断若续,但是却给人宏大与苍凉之感。
恍惚间,金戈铁马,遍地烽火,许多战车破裂,有鬼火在焚烧,一杆又一杆大旗倒在地上,染着污血,偶尔扬起一角,顿时尘埃弥漫。
昔日血色的灭族之夜仿佛在重现,族群的守护者喋血天外,漆黑的鳞甲大手无情按落,覆灭最后的抵抗;端木族狰狞的面孔如恶鬼,选择了勾结与背叛,亲手向主族会屠刀,杀尽了人皇血脉···
不甘的怒吼,凄厉的哭嚎,无力的叹息,痛恨的咒骂··皆在回响,让几人都神色肃穆。
向宇飞感受到了一股悲凉之意,见到了那些灵,像是无数的烛火摇曳,像是在黑暗中发光的蒲公英飘散,充斥祖庭中,在望着他,嘴唇颤动着,要诉说什么。
“天地间有道理,若是讲不通,还有一個杀字。”他轻声开口,于平静中凸显杀意,掀起波澜。
“宫主,你非紫微人士,更非人皇后裔,所做已经够多,又是为了什么呢,你本不必牵扯其中。”尹天德相问,他心中有惑。
信念,真的可以传承吗?真的会在岁月中长存?
能够让一个陌生的存在为之付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有些伤痕,过去了不代表忘记;有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有些信念,纵使尘封万古,也可照破山河万朵。
我行事至今无非八字,真性任我,当为则为;成功与否,无非求仁得仁,先贤曾言,人生天地之间,无终始者,非丈夫也。”向宇飞回首,这是他的信念。
人生天地,行红尘,当有始终。
他白发微扬,在这苍凉喧嚣的荒风中斜指,划过这片壮丽山河。
从古至今,多少豪杰叹春秋,多少人杰埋骨他乡,多少血,多少泪,尽付风沙间。
但他们的信念不坠,永恒长存。
“古来帝与皇,纵为圣君贤主,又有何用,贤德如圣皇,伟岸如人皇,可有人在?”
尹天德沉默良久,望着这片山河,道出了疑惑,一世命,万世名,真的有意义吗?
“在,他们一直都在。”向宇飞颔首,缓缓抬手。
霎时间,自神庭的泥土中,自干枯的草木中,甚至尘埃中,飘起大量的光点,很晶莹,像是深夜繁星,又似黑色幕布上的宝石,熠熠生辉。
整个祖庭间,无数光粒子飘起,若神花凋零,落下,皆吐绽晨曦之光,无比的绚烂,在昏暗的战场上摇落,突然间,又变成人形,那是昔年太阴族裔的再现,他们的旧痕。
太阴灵皇走出,看向每一个族裔,他们犹若亡魂,又似尸傀,却在这一刻‘复生’,证明着人皇的所行所为,不是无意义,总有人走在时代的前沿,默默撑起一片天。
诸世,前贤,与我同在!
“人皇···”恍惚之间,尹天德像是见到了人皇率领族裔的一幕,旧日幻影再现,于新时代中铺展画卷。
在,他们一直在。
在史册里。
在人心中。
这一刻,他的体内也飞出了念力辉光,那是人皇存在过的痕迹,存在于众生心中,在源源不断的融入执念与灵皇的体内。
“昔日血夜,引得多少先民尸陈祖庭,魂归西天。我受遗泽而不讨逆贼,人皇之后安能招魂入土,夜枕青山?星光殷殷,其灿如言,不伐端木,安能以血补天哉!”
向宇飞宣誓,周遭无数的灵粒子飞舞,化成人形,成为一队又一队的先民,全都看了过来,眼中有泪,心中有怨。
他们不甘,要再活一世,夺回人皇族裔之名,屠尽窃据主位的叛贼!
甚至,在队伍中,还有许多很小的孩子,他们于懵懂中死去,重新回归。
祖庭内,身影越来越多,昔年陨落的人皇后人,都再现了,立在这山川间,永恒被铭记。
这一刻,向宇飞无比肃穆,环顾周遭,缓缓扬起了手臂“昔蒙血夜,汝等失天机,为外敌所害,为叛贼所杀,魂掩祖地;主位窃据,神庭侵占,魄难归长夜。
今英灵尚在,仇敌尚在:随我旌旗,为我部曲,生者为人杰,死亦做鬼雄,今日再起,伐灭端木!”
轰隆!此言一出,天地齐震,山海共呼,无数英魂都在呐喊,都在咆哮。
‘太阴!’‘太阴!’‘太阴!’
英魂如海,浩荡狂呼惊天动地,满天的光粒子,在黑暗中飘摇,前赴后继涌来,昔年的人皇族裔,再现了。
整个紫微,在这一刻焕发无量光,昔年人皇的道痕被引动。
万里河山在轰鸣,一簇簇灵光腾飞,那是人皇曾经的足迹。
浩瀚星空在闪耀,一缕缕神曦垂落,那是人皇的仰望之处。
草木仙葩在摇曳,一串串晶莹起伏,那是人皇带来的安平。
芸芸众生在落泪,一道道愿力冲天,那是人皇存在的痕迹。
光,充斥天地,铺展长空,无远弗届,震动了每一个人。
人皇,这是古史的呐喊,这是苍生的心念,这是千秋后的最终回响。
在,他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