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稣悄无声息的把针管收回去。
柳芽正捂着脸躺在地上哭,脸上火辣辣的疼,胳膊上被扎的那一下,与之相比就像是被蚂蚁叮了一口,完全没有察觉到。
唐诚已经挣脱开了罗氏,把她扔到一边去,奔过来查看柳芽。
唐稣站起身避到一边,把自己笼在披风中,扭头看向罗氏,她跪坐在地上哀哀哭泣,云鬓散乱,满面泪痕。
“嫂子别哭了。”唐稣轻声说,“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怎么办?”
罗氏悚然而惊。
是啊。
她死了没什么,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可怎生得了?
难道指望这个千人骑,万人骂的小寡妇去善待他们?
不!
绝对不行!
何况她凭什么要去死?
她要好好的活着,不让这个狐媚子去抢她的男人,虐待她的孩子!
罗氏打定主意后,也不哭了,爬起来把眼泪擦干净,狠狠的瞪了眼正在小心体贴扶着柳芽的唐诚。
月光明亮,她脸上的怨恨清晰无比。
“酥妹妹,今天我承你的情,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她道。
“都是一家人,嫂子客气了。”唐稣拢了拢披风,似乎有些怕冷似的,低声说,“嫂子回家去吧,我也该回去了。蓝蓝和苗苗还在等着我。”
罗氏看着她转身,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酥妹妹——”
“什么?”唐稣转身。
“先前……我去找你和蓝蓝帮忙,是我急糊涂了,没有考虑周全,你莫要放在心上才好。”她说出口后,似乎卸掉了什么心事一般,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唐稣微微一笑:“嫂子放心。”
放心什么?
她没说。
就着亮堂堂的月色,她走出桃园,回到碎雨小筑门口,眸光一闪,却瞧见一袭白衣,在清幽夜风中一闪而过。
唐稣浑身汗毛直竖,忙伸手推门,却听见有声音在头顶响起。
“鬼鬼祟祟,做什么亏心事了不成?”是好听的,低沉的,带着一丝戏弄的年轻男子声音。
唐稣吃了一惊,抬起头,却瞧见淳于越坐在桐轩的墙头上,舒展着长腿,白衣飘飘,长发如云,面如冠玉。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唐稣后退一步,仰脸眯眼打量他:“你,你怎么还没睡?”
“听到妖精打架,被吵醒了。”淳于越一手撑着下巴,斜睨她,“倒是你,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去了?”
唐稣想到之前和元元偷窥他洗澡的事情,有些心虚的瞄了眼他的两条大长腿,不确定他有没有察觉,抿了抿红唇,嘟囔道:“我堂哥嫂子闹别扭,我去劝解,这是人之常情,为什么要慌张。”
倒是他,堂堂一个进士出身的知县,也这般八卦。
竟然骑在墙头上看热闹。
“是么?”他显然不太信,从墙头跳下来,在她面前站定,交叠着双臂,似真似假的说,“我好像看见你朝那妇人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唐稣心中一跳,镇定笑道:“我哪有带什么东西?天色这么暗,想是大人看错了。”
淳于越向她伸出手:“没有?给我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