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愣了,他虽然知道犬能找到主人,可郅都远在百里以外,这条黑犬真的能找到他吗?
还有,此犬脖子锦袋里的木块,上面究竟是写的什么?
诸多疑问都写在窦婴脸上,刘彘却不急着给他解释,而是看向远处,好像在欣赏落日余晖。
忍了许久,窦婴终于问道:“大王,这犬能找到郅都吗?”
刘彘转过身来,仰望着他说道:“先前试过几次,若是郅都离我十里,此犬一定会找到他,也能回来找到我。三十里的时候也试过,五十里则丢了两条犬,它们没能回来。”
说着,刘彘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随后,刘彘又说道:“这次是百里,我放出去的是最好的犬,希望它能不辱使命,能找到郅都,也能回来。”
窦婴明白了,刘彘这是在训练这些犬儿送信。
看来那木板上的密文,只有这位大王和郅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窦婴带兵打过仗,知道两军交战的时候,这军情往来有多重要。
可那些骑着快马的传令兵,总比这些犬儿可靠吧?
当他把这个疑问说出来的时候,刘彘笑道:“这事阿舅就不懂了,你想想,若是在大漠草原上打仗,传令兵说不定会迷路,这些犬儿说不定就不会迷路。”
“况且,它们传送的军令都是用密文写的,就是被敌军拿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传令兵被抓了,敌军就知道他们传送的是什么军令了。论可靠,我觉得还是这些犬儿可靠。”
窦婴惊呆了,他想着诸侯王们都玩这些斗狗走马,只有这位大王能想到养马是为了打仗,养狗也是为了打仗。
当初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这位大王果然是太子之姿,什么长安王,或是别的诸侯王,跟他比都是渣渣。
想到这里,窦婴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把刘彘吓了一跳。
“阿舅,你这是做什么?想折我的寿吗?”
“大王,臣洛阳令魏其侯婴,拜见大王。今后唯大王马首是瞻,唯大王之命是从。”
刘彘明白了,自己的阿舅开始抱自己的大腿了。
刘彘赶紧把窦婴扶起来,还说道:“阿舅,不必如此------”
结果,窦婴便答应刘彘,在洛阳增设一处马厩,养马千匹。
“阿舅,不要小看这处只养一千匹马的马厩,大汉的每一郡,每一处封国,若是都设有这么一处马厩,积少成多,到时候我汉军就会有数十万匹好马。”
“虽然我阿父已经答应重启三十六处厩苑,可我要的是数十万匹好马,只这三十处厩苑肯定不行。”
窦婴明白这个道理。他暗自想了想,觉得按照这洛阳的财力,常年保持三千匹马还是行的。于是,他说道:“大王,三千匹。五年后,洛阳这处马厩必然会保有三千匹马,以供大王随时差遣。”
刘彘笑道:“阿舅别为难啊!我可是养过马的,知道养马会耗费多少人力财力。我的皇室七苑只养了一千多匹马,就弄得我整日跟乞丐一样四处弄钱,苦不堪言------”
窦婴心说你的马都是讨要来的,钱也是要来的,苦不堪言,是别人见了你苦不堪言吧?
虽然养马确实费钱,但自己咬咬牙还是能养得起三千匹战马的。
“三千匹,若是五年后没有,大王可以烹了我。”
一听这话,刘彘呵呵一乐,心说还是这位阿舅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