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们都是傲慢的,在厌恶他人傲慢的同时,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放纵着自己的傲慢;”
王丰阳透露出之前的他曾为人类,不等伊芙琳惊讶地张口确认,王丰阳再度说起:
“真要说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他总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不像这世界的人类或其他生灵,你们的眼界很小,自然很容易满足;
但是拿我来说,不仅仅是想要什么东西,或许你该问,我还有多少的欲望、多少的幽暗。”
夜风吹拂着周边树林垂下的枝条,树叶相互间剐蹭着发生沙沙的声音,王丰阳一番话语让伊芙琳回味。
她也很久没有重新地、好好地审视过自己了。
噢,重来没有,自她从符文裂缝中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早已被大地上那些人类欲望纷争的战乱侵染数百年、数千年。
起初的她,仅是作为一个面目可怖的恶魔在世间散播着恐惧,而后,人们渐渐有意地躲藏与远离着她,
每天的猎物越来越少,从那个时候起,伊芙琳才真切地接触到人类最幽暗的欲望。
伊芙琳,这个名字,最初,是来自一位少女,它曾是一位人类的名字。
“我也有个小故事,你想听听吗?亲爱的~”
伊芙琳饶有兴趣与王丰阳再聊下去,婉转妩媚的语气仿佛多了几分真诚,源自她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
“我时间不多了,至少在天亮之前,我要离开这里。”
王丰阳回应道,他只有这样一个要求,算是变相接受了伊芙琳的诉说。
王丰阳倚靠在身旁大树的树干上,双手挽着臂弯抱在胸前,叉着腿,看似很放松地姿态,默默听着恶魔开始讲述起它珍藏已久的小故事:
这片符文大陆的最西方偏北上的一个地方,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贫穷村落里,有个名叫伊芙琳的少女;
这名少女正值青春年少,却不曾上过一年学,因家父昏暗无度地酗酒烂赌,家中存不住半分粮油。
男人的妻子多次劝说无果,反被暴力训斥,渐而久之,身上布满伤痕,无一处完好肌肤。
家父毫不悔改、无可救药,离婚不成,还有其烂友成日看守左右,
家父其烂友借着欠债不还的名义,背地里上下其手,而家父却视若无睹……
终有一日,家父的‘朋友’,讨债人的脏手伸向了家中躲藏的伊芙琳,母亲全力阻拦,还是在推攘时,后脑不慎撞上了石板桌角,最后一命呜呼。
拼命的结果只留下母亲余温尚存的尸体,和满地的血泊,此时的家中,那些家父所谓的朋友早已逃之夭夭,独留伊芙琳跪着的血泊之中,映着黄昏日落的余晖,照着少女染血的手、捧着母亲失神的脑袋。
等到夜晚,一身酒气的家父回到家中,看着女儿还跪在血渍干涸的地上守着凉透的妻子,再三追问,女儿沉默不语。
询问无果,家父却只是呵呵一笑,草草洗了个脸,竟直接上床睡去了。
隔日,这名父亲与他的讨债朋友们商定,笑着将他唯一剩下的房屋与女儿抵清了欠款,并换来了一大笔钱。
那晚,家父不见踪影,母亲的遗体还没来得及安葬,伊芙琳便被几个闯进来的陌生人拖拽着拉出了自己的家。
这是曾经的家。
少女一无所有,没了挂念与心疼自己的母亲,也见不到那行尸走肉般的生父,最后,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
玩弄数日后,吊着最后一口气,少女赤身裸体地瘫倒荒郊野外,她强烈的怨念招来了碰巧路过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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