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流露出了大仇得报的表情,却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再度向我袭来。咬血对此则是毫无意外之色,从另一个方向挥剑进攻。
这一刻,我陷入了两名主力级的围攻。
招招夺命的细剑和怪物般的利爪从不同的方向对准我的要害高速突袭,两人像是从一开始就说好了一样默契地合作,转眼间就将我压入了绝境。
而越是危及生命的绝境,我的意识处理速度越是快。在此刻的我的眼里,时间就像是快要停止了一样。我甚至能够在压迫之下短暂地捕捉到几秒后的未来,然而未来的画面瞬息万变,没个定数,似乎是被咬血以某种事先准备的手段妨害了。
恐怕,“尉迟”是咬血提前找来的帮手,因为咬血通过预知梦,知道了我今晚会来袭击。
而“尉迟”之所以要在白天攻击我,大概也不是因为我在雾之恶魔的触须的问题上与他有着矛盾,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与我发生战斗了。他可能是对于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因此想要提前打败我。
难怪咬血应付我的攻击会那么熟练,她已经事先在梦里跟我战斗过了。但是继承了交战经验的只有她,我对于她的战斗方式一无所知。
青鸟曾经在治愈梦境里对我说过,哪怕是在梦里被塞壬之刃攻击到,也会在现实里受到同等的伤害,因此她才会由于在我的预知梦里受伤而受伤。这个说法里其实有些是为了误导当时的我而扭曲事实的部分。真相是,只有做梦的人在梦里被塞壬之刃攻击了才会受伤。而且也不是随便什么梦都会出现这种效果,一般来说,会出现这种效果的都是预知梦。
预知梦也是变种的预知未来,用预知梦体验自己被塞壬之刃伤害,下场就和“未来视”一样。但是,我在咬血的身上没有发现那种伤口。难道她是在虚张声势吗?她其实没有做过预知梦?
不对——我的觉察力已经得出了结论:她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她真的提前梦见过与我的战斗。
换而言之,即使是公平战斗,她也有着在与我的战斗里毫发无损的能耐。
在此基础上,此时的她还提前掌握了我这边的招数,来袭的时间和地点,又找来了另外一个同级别的帮手。更加糟糕的是,我之后的出招也很可能被她全部算中了。
基本上,预知未来都遵循着“越远的未来看得越模糊,越近的未来看得越清晰”的定律。仅仅预知几秒十几秒的未来视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而预知几年几十年后的占卜则往往只有一些含糊不清的预言和卦象。然而预知梦不一样,强力的预知梦者甚至能够像是体验现实一样体验到更加久远的未来。虽然我在治愈梦境里做的不是预知梦,但那完全能够作为强力的预知梦者的真实写照。
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蛛网的昆虫一样寸步难移,似乎每一寸地面和角落,就连空气都是针对自己的陷阱。而讽刺的是,现在看上去“寸步难移”的反而是咬血和“尉迟”。在我过快的意识速度之下,他们的动作和表情变化是那么的缓慢。但这绝对不是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我死到临头了。
我尝试着询问自己的觉察力,如果继续在这个地方战斗,我的胜算几何。
结论是无限接近于零,无论是胜算,还是生还几率,都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上一次令我陷入这般绝境,品尝到如此无力回天的滋味的,还是与列缺的战斗。
不可以在对方做足准备的地方战斗,至少要先转移战场。
念及此处,我先是与他们拉开距离,再连续投射塞壬之刃将其短暂逼退,然后往远处高速移动。两道主力级的恐怖气息在身后紧追不舍。但是我可以燃烧灵体碎片获得更多精力,总是维持全速冲刺。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距离逐渐被我拉开。
发现了这一点,我又注意到自己的心里上浮了另外一个正在慢慢地变得清晰和强烈的念头。
不如就这么撤退吧。
就算尝试转移战场,肯定也还在咬血的计算之中。以这种以一对二的,还是对方占据绝对信息优势的局面,我只会毫无还手之力地死去而已。我回忆起了青鸟的面孔,回忆起了她温暖的拥抱和轻柔的话语。与她相处的每分每秒,都慢慢地消解了我的死志。我想,虽然战死不会触发青鸟的诅咒,但如果青鸟知道我毫无意义地死在了这种地方,她一定会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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