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血的幻影栩栩如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凝实得不像是虚幻的影子,就是活生生的她站在这里。
塞壬顺便也把自己的幻影召唤了出来,然后走到我的身边,摆出了辅佐我的姿态。
一看到咬血,我就反射性地回忆起了先前的对话以及自己当时混乱的情绪,感觉好不容易平息的心境都要再度紊乱了。从这种地方也看得出来她是多么的令我无可奈何,明明我都能够不再以看待异性的目光看待她,她却总是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扰乱我的心境。
好在映射体与本体有个很大的不同就是,映射体是没有幻觉法术笼罩的。这倒是少占用了我部分注意力,也让我得以凭借这点不同之处快速地找回自己的冷静。
不过,咬血可真是有够自相矛盾的。
她明明是为了被当成人类拥抱而特地冒险来找我的,却为了讨我喜欢而耗费时间和精力精心地编织了模仿怪物的幻觉,还心甘情愿地把自己贬低为任我差遣的工具。她的脑子难道是由于死亡的冲击而烧坏掉了吗?还是说现在的她就连这种我都想得明白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即使我真的接受了她,她的这些努力也只会把自己往反方向推动,最终破灭自己的梦想。
或者说她是想要我像是上次一样侵害她吗?但那又是另外一重矛盾,如果我承认她是人类,就不可能像是上次一样对她施为,而她又不希望我把她当成怪物看待。
她所追求的我与她之间的关系哪怕是在想象的世界里都不可能合理存在,从一开始就是破灭的。
一旦涉及到真心善意对待他人的领域,她就仿佛失去了过去的狡猾和智慧,笨拙得不像是九十多岁经验丰富的过来人,反倒像是个十几岁豆蔻年华的初中女生。一开始,我坚信不疑地以为这是演技,但是在实际接触之后才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真情流露。为了更好地理解她,我只好尝试解构她的心理。
我没有立刻询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而是先问了眼前的咬血映射体几个关于她本体人际关系交往方面的问题。这也是为了能够让我慢慢地找回正常的对话心境。而她也对答如流地全部回复了。
随后她的回答令我豁然开朗。实际上,咬血这个人是没有真正的人际交往经验的。所谓的人际交往,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她其实只与自己的母亲真正地交往过。而除此之外,如果说她从小到大只与把自己当成恶魔的人来往,那么她当然不知道如何善意对待他人。就连憧憬她的魅魔也只是把她当成了“拯救了自己的恶魔”来敬仰和畏惧。
“难不成她在我的身上投射了她母亲的影子?”我情不自禁地问。
塞壬冷静地订正,“从性别上来说应该是父亲。”
“我可没有九十多岁的女儿。”我忍不住说。而且把侵犯自己的人当成父亲,还要在大白天把对方拉到小树林里主动做那种事情,那到底是要扭曲到什么地步啊。
另外,在咬血的人际交往问题上,其实也不能够说得那么绝对化。
我以前在查看咬血的记忆时就有注意到,曾经有那么一段说长不长的时光,她是有尝试过自己难以接受的“正常的生活方式”的。在此期间,她伪装成了正常的人类,也不是没有被自己接触的人当成人类看待过,但是那些接纳的目光未曾触动过她。
她当时的心境更加近似于潜入羊群的狼,非但没有如今那么笨拙,还能够使用宛如羚羊挂角般聪明圆润的方式传达出自己仔细斧凿过的善意,以博取自己接触到的人们的好感。
所以,她与其说是不擅长传达善意,倒不如说是不擅长付出真心。
如果从她的嘴巴里面吐露出来的是虚情假意的话语,那么既可以让魅魔那种擅长魅惑的恶魔术士也被她轻易俘虏,也可以令鸣义那种经验丰富的执法者也被她耍得团团转;而一旦她尝试把真心付出,就连我这种人际交往经验稀缺的人也要觉得她浑身可疑,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叵测的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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