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说不定终于可以变回那个什么都不想的自己了。
当我从自己的心里剖析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为这个念头而感到了悚然。
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给青鸟打去的电话竟无法拨通。
我起初疑惑,又连着拨打了几次,却还是无法拨通。很快我就想了起来,青鸟目前是在其他城市深入异空间执行任务,信号无法传达也是很正常的。
见此,我只好放弃,然后花费一些时间,把自己杂草丛生的,甚至是过于不成体统的思绪做了遍整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工作上。我打算推敲一番之前想到的通过杀死耳目来隔空杀死红手套的方案,看看能否代替潜入方案。
我拜托塞壬,让她把我的记忆提取出来,回溯到之前与红手套的耳目们战斗的场景。
她是能够自由查看我的记忆的,“塞壬的梦境”里的素材就是因此而来,或者按照她至今坚持的说法,她就是“另一个我”,所以没有我的记忆才是怪事。我反反复复地看着那段回忆中的战斗场景,看着那一个个死在我手里的恶魔术士,最后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我从那些恶魔术士的目光里,捕捉到了非常隐蔽的,像是坐在摄像头后面的人一样的目光。
塞壬在经过我的提醒之后也确认到了那道目光的存在。
那无疑是坐镇在幕后指挥战场的红手套的目光,他的目光借由与耳目们的知觉共享来到了战场上,同时,他绝对是以看待敌人的角度看待我的。饶是如此,我居然直到此刻才在回忆里捕捉到他的目光。
而当回忆里的我杀死第一个恶魔术士之后,那目光便倏然从其他恶魔术士的身上全部消失了。显然,红手套在那时候是受到了重创,也意识到了如果继续维持着与其他耳目的知觉共享,就会死在我的攻击之下。
但就算他及时断开知觉共享,那些耳目也依旧是他的耳目,彼此之间绝不是毫无灵性联系的,所以他接下来一定还是会继续受伤。只是在他没有主动连接上来的时候,联系的强度很微弱,根据我的直觉,我这时候传递过去的力量最多只能造成微不足道的小伤害。而这种程度的小伤害即使累加得再多,也很难指望杀得死一个强大的恶魔术士。
其实红手套一直以来也不是无时无刻不与耳目们进行知觉共享,就算是恶魔术士,生活中的大多数信息也都是无聊的,他总不至于连那些都要监视。从那些恶魔术士的记忆来看,红手套只有在指挥战斗的时候才会和参与战斗的耳目们共享知觉。我只要再次在战场上用塞壬之刃杀死他的耳目,便可以隔空杀死他了。
问题是,他一定不会再给我机会通过耳目给他造成伤害了。我已经看出来了,他断开知觉共享的速度非常快,即使我能够杀死他所有的耳目,他也完全可以每次都在我攻击命中前断开。而考虑到他的危险觉察力和我稀烂的隐藏力,要我从身后偷袭他的耳目也很困难。
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回归到与珠暗扮演夫妇的潜入方案路线上,以不会受到警惕的身份来到他的耳目身边,再趁着耳目战斗的时候暴起袭杀。为此或许也需要让浦青市安全局配合,让他们主动来找麻烦,免得我盯着的耳目迟迟没有机会加入战斗。
不过到时候,我要怎么判断红手套真的有连接上来呢?他要是不先把我当敌人,以我的特殊觉察力恐怕也无法确认到他的目光。
“我已经记住他的目光了。”塞壬适时地说,“我的觉察力没有特别的倾向,既然现在可以判断,那么平时也可以判断。”
“那就没问题了。”我放心了下来,然后问,“对了,咬血的记忆已经从那点灵体碎片里提取出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她说。
那是我杀死咬血化身的其中一只蝙蝠得到的灵体碎片,我对其中藏着的记忆着实好奇。而忽然,我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归根结底……这份灵体碎片到手的过程是不是有点问题?”我产生了奇妙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