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我说,“我要为那两人的逃跑再多争取些时间。”
尉迟之前应该是通过某种途径发现了集体梦境遭到外来者的入侵,再锁定我们的位置找过来的。换而言之,他有办法再次锁定乔安并追逐上去。
对他来说应该是先追杀另外两人比较重要,现在却选择了先对付我。我尝试分析这个情况意味着什么——虽然不知道他锁定我们的方法是法术还是道具,但那应该不如乔安的魅魔本能在梦境里来得便捷。也就是说,只要我继续纠缠他,他应该就无法抽出空闲再次锁定另外两人。
防御、躲避、后撤……十数个回合之后,我终于艰难地抓到时机,对准他的头颅来了一击。
塞壬之刃重重地撞击在了他的头部铠甲上,却未能造成丝毫破坏。
他张狂地大笑一声,也几乎在同时对准我的头颅劈落刀刃。我勉强地回避,却还是被砍掉了持武器的右臂。下一瞬间,我的右臂修复完成,塞壬之刃也回归了手里,但压倒性的劣势还是没有丝毫转变。这是我作为执法术士出道以来第一次被人用力量压制到这种地步。就连咬血都没有此刻的尉迟这么强大。
如果说当初的咬血是以巧妙而又精彩的战术压制我,那么尉迟就是在用暴力压制我。
塞壬之刃无法突破他的铠甲这件事倒没有那么出乎我的预料。仅以锋利度来说,塞壬之刃本来就算不上优秀。恶招的爪子、咬血的细剑、尉迟的铠刀,这些东西都能够在与塞壬之刃的碰撞中不受到毁坏,而尉迟的铠甲与刀刃是相同的材质,突破不了也是理所当然。
那么要用塞壬之刃作为输出刀罡的媒介吗?最近我有偷偷练习过这招,其破坏力之巨大,足以一击消灭像恶招那样的主力级术士,要突破眼前这层坚不可摧的防御亦是绝对不在话下。然而我完全找不到机会释放。
并不是放不出来,而是放出来了也一定会被躲开。我的战斗直觉是这么明确地告诉我的。
刀罡的破坏力确实巨大,但是如此厉害的招式一定会被对手的觉察力所捕捉到。况且这招的蓄力时间最短也有十分之一秒,如果想要追求极限威力还需要更久,这就更加给对手留下了准备的余地。原本这就不应该是绝境翻盘的招数,而是必须先迫使对手露出巨大破绽才有机会放出来的一锤定音的杀招。可我哪里能够迫使此时的尉迟露出破绽呢?
除非……除非我有办法瞒过尉迟的觉察力。
但是我哪里来那么厉害的隐藏力?我的隐藏力可是差劲到了就连偷偷靠近中间人那种水平的恶魔术士都做不到。
念及此处,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列缺对我的指点。
——但是我并不觉得伱的隐藏力不足,只是你无法发挥出来而已。
——既然觉察和隐藏都是你作为术士的基本能力,而你的觉察则只有在战斗中才可以淋漓尽致地发挥,为什么你的隐藏就不会呢?
隐藏、隐藏……在战斗中隐藏?
我真的能做到吗?
不,我不应该去想“能不能做到”。我必须做。
“怎么了,你就只有这种水平吗?什么魔人李多,你仅仅是个徒有虚名的废物罢了。亏我上次还处心积虑地用分身拖住你,担心你与青鸟汇合会翻出什么水花来,结果你也不过如此!”尉迟在大笑中加重了力量,并且用轻蔑的话语攻击我,企图令我在愤怒中动摇姿态。
而与此同时,在他傲慢的语气之下,我感受到了他其实正在以冷静到可怕的心思极其专注地观察着我。他的觉察力就像是医学扫描仪器一样检查我身体的里里外外,以防备我有可能隐藏的东西。就算是在占据如此优势的情况下,他也未曾丝毫放松警惕,反倒越是接近胜利,就越是小心谨慎。
我默默地积蓄起了刀罡。不再是以手掌为媒介,而是以塞壬之刃为媒介。澎湃的,炽热的,仿佛即将脱缰的野马一样极其难以驾驭的巨大力量在斧身上集中了起来。我尽全力地告诉自己要隐藏,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面不改色地,竭力地回避尉迟的攻击,并且在暗中寻找释放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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