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他倏然对她说道,声音带了一丝温度,不至于降至冰点般寒冷得将人封冻。
她刚要为他的理解道谢,他抢在她之前说道:“别去上班就行了。”
不去上班?意思是叫她辞职吗?
失去作为她唯一经济来源的工作,她无法生活,就好像是催促着鱼儿离开池塘,将飞鸟驱离天空。
难道她要沦落到靠他养活,靠他供给一日三餐?
“锦南,我不能失去工作。”她近乎哀求。
他立刻更正道:“至少最近几天先不要去了,请几天假,就是为了躲开邹雪莉也好,你说呢?”
“她不只纠缠我这几天的,除非我们解除了婚姻关系,她才肯放过我。”她的话说的凉薄、气恼,却也是事实。
“我们不会轻易解除婚姻关系的,娅姝。”
“我知道,你放心。我们后来不是约定好了,要等你妈妈完全康复,你觉得可以离婚了我们才去办理手续。我都记得的,不会失约。”
结婚的时候她幼稚地问他何时能去离婚。
她当时明知他的人品可靠,但相处未深,她对他抱有本能性的防备和经历过伤害之后,自然出现的应激反应。
现在想起她领证时的发问,在那样严肃而庄重的场合,当着窗口工作人员的面提出令人大跌眼镜的问题,实在可笑,实在不合时宜,实在对不住贡锦南。
但她也是能被理解的,办理结婚登记令她感到被一双巨大的手扼制住,有一种迫切想要逃离的沉重压迫感。
“我妈妈最近的情况反复,你去陪陪她,她来电话说想你了。我开车送你过去,你不用担心邹雪莉的人尾随。”他的语气告诉她明天的安排就这样决定了,不给她考虑的余地,不是在和她商量。
“我下班以后再去,可以吗?锦南?”
他转动脖子摇摇头,”说了最近不要去上班。”他不允许她讨价还价。
既然她没有勇气自己默默走出过去那件事情的阴霾,没关系,他会出手,将她从幽冥的、艰深的苦痛之中拉出。
被凌辱过的女人总会无法自控地道德绑架自己,仿佛她们落入恶人魔爪的那一刻起就变得肮脏不堪,再也不相信自己会得到一份纯净爱情的荡涤与润泽。
楚娅姝,你不走出创伤的阴影,是要一辈子和魔鬼纠缠在一起吗?一辈子瑟缩在阴湿黑暗的角落哭泣饮泪。
他不允许她的后半生在卑微和忧伤中度过。
当然,当她的伤痛消弭,他同样不会放手让她投入张嘉朗的怀抱,这婚结了就离不了。
他带着她扯了红证,便是终身的契约。
而对于楚娅姝来说,迫在眉睫的是明天去上班抑或去看望张芸。
张嘉朗是老板,贡锦南更是。
他是一次性支付了她二十万元人民币薪水的老板,比起在张氏集团打工,她似乎更加应该履行对于贡锦南的承诺——帮助张芸尽快恢复健康。
张芸病情反复,她必须去探望,这是她义不容辞的义务。
只是张芸想念的不是她,是她肚子里根本不曾存在的贡锦南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