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底要干嘛？”张嘉朗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他原本想站起身与吴医生面对面地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当他抬起仰卧在病榻床板上的上半个身体才发现，他根本不具备那份直立身骨和人对峙的力气。
“张总请冷静。”吴医生回身冲不明所以的几名医护使使颜色，他们瞬间领会，走出了病房。
“问什么快说。”胸中郁结的怒火加重了他的不适。
他的额头、脊背滚落下冰凉的汗珠。
“现在只剩下您、我和这位.”吴医生打量一番楚娅姝，她的着装和仪态看起来不像是豪门贵夫人。
事实上她有意无意总是要表现出与张嘉朗，与他所在的、比天穹还渺远的、犹如天堂一般的世界之间的无法消弭的距离。
她摆的清自己的位置，她永远也不是总裁夫人。
她开口接话道：“我是秘书。”
张嘉朗冷眼瞪向她，谁允许你多嘴和他说话的？
“哦，是美女秘书。”吴医生和蔼地笑道。
“请问张总，我之前是否有幸和您见过面呢？”
张嘉朗吃力地抬起眼睑，目光在吴医生脸面上停留不到一秒，立即厌恶地紧紧闭上双目。
“没见过。”他烦躁地道。
他见过的人太多，很多人是得不到他的青眼相待的，他懒得多去回想，就甩了句没见过，敷衍了事。
长成这幅模样的，他应该是没有见过，但是自从几个月前到永远的以后，容貌如此的人，就是化成灰他也会认得。
吴医生笑笑，“看来张总是不喜欢我的长相，我是个面目可憎之人呀。我长得不如张总英俊，真是很遗憾。”
张嘉朗从不对任何人人生攻击，他的教养告诉他那是卑鄙的伤害行为，除非对方是楚娅姝。
他常挂在嘴边儿：“楚娅姝你是猪吗？”
“楚娅姝你脑子笨吗？”
“楚娅姝，你怎么越来越丑？”
“楚娅姝楚娅姝.楚娅姝.”
吴医生不是楚娅姝，所以他于心不忍讥讽他的相貌。
“不是，您误会了。”他身上仅存的、为数不多的气力支撑不了他说出更长的话语，都是用极为简短的几个字眼作为回答。
他更是不想让楚娅姝听出来他的声音在战栗。
“那是我对待您的态度不好？要不就是您不信任我的医术？”
“不是，都不是。”他的声音和他此刻的病体一样的冰冷。
“恕我无能，我实在想不出是何种原因导致的我在张总心目中如此不受欢迎。”
张嘉朗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楚娅姝，对吴医生道：“您认识心脏外科的贡锦南吗？”
楚娅姝眼底涌动着惶恐的冷紫色。
“张总！”她近乎高声喊出来。
“您认识他吗？”张嘉朗重又问了一遍。
吴医生愣了愣，“我算是认识吧。我们是同事，贡主任年轻有为，在全院大会上我有幸和贡主任有过几面之缘。”
“您长得和他很像，很像。”
吴医生不知该作何回答，只是疑惑又谨慎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我面对您很难保持情绪稳定，我会无法克制地觉得是他在对我说话。”张嘉朗血液中川流不息的，来自上层阶级的休养令他对吴医生颔首致歉。
只是他的歉意表示得非常吃力，每说几个字都要停顿住，费劲地喘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