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呀,鲍鱼的肉质爽滑弹牙,张总您不来一口?”她故意做出陶醉的表情,大口大口地把食物吞进嘴里,细细地品味,享受般的咀嚼。
她成心托着一块鲍鱼肉,递到张嘉朗鼻尖前面,用鲍鱼的馥郁气味儿和她的言语诱惑,给他同时造成猛烈的多维度冲击,使他垂涎欲滴。
“不吃,谢谢。”
张嘉朗胃口好时是个饕餮来着,什么奇珍美食他没见过,鲍鱼他早就吃得腻烦了。
昨天晚上的饭局上就有一头的鲍鱼,和楚娅姝吃的一样。
只不过他心里愁苦,一口东西没吃,光顾着发疯似的喝酒了。
要是吃点儿东西垫垫空洞的胃,说不定不至于住到医院里来。
“不吃?太可惜了,很好吃的。”她惋惜地道。
“哦,我忘了,您见多识广,怕是早就吃腻了我这种贫民眼里的美味佳肴了吧?我可得多吃点儿,太好吃了。”
她洋洋得意的神态是为了气他,他却觉得天真可爱。
他没有收敛,想笑便毫无遮掩地笑了出来。
“您笑什么?不是胃太疼了,疼糊涂了吧?”楚娅姝警觉地问道。
“我胃不疼,打了止痛针了,点滴里面也有止疼的成分。”他抬手指指输液药袋。
“哦,不疼就好。”
他要依靠打针和输液止疼,恰恰说明他的疼痛难耐。
这么大剂量的止疼药流进身体一定是有副作用的。
这些她都了然。
她的心被揉得疼了一下,表面上必须不动声色。
“您不疼我就继续吃了。”
“我疼你就不吃了?陪着我?”
“我吃,我凭什么不吃?”
她坐回桌子前,继续往口中塞着食物,越吃越味同嚼蜡。
她努力地回想他是怎么欺负她的。
在韩国,在酒店房间里,他开着窗户吃烤肉,让她吹着冷风食用冰凉的汤饭
往昔种种并未让她被蹂躏的、疼痛的心得以缓解,韩国海洋馆海豚表演的惊险一幕偏又浮现在脑际。
那天,他们彼此间为了对方而甘于舍弃自己的生命,倘若说那不是爱情,还能有什么是爱情?
她被没有咀嚼便吞咽到喉咙的食物噎住。
她顿时生出一种背叛丈夫、三心二意的荡妇的无耻感。
她是贡锦南的妻子,这层身份是虚假的,演戏骗人的。
她爱张嘉朗,她不曾与他做出半点儿逾越普通男女关系的行径。
可她嫁为人妻而心里惦念的另有其人,这是事实,是她的心结之一与深深的耻辱。
“娅姝,你是真的不吃甜食了吗?”他声线沙哑。
“不一定,看心情。”她冷漠地答道,不显露出伤感之意。
“心情好的时候吃呢?还是难过的时候吃?”
“我从来不难过。”
“那好,希望你永远开心。”
这是祝福吗?听起来好似诅咒,诅咒她不再开心。
“张总也天天开心。”下定决心与他对抗,一不做二不休,你诅咒我,我也“祝愿”你。
“好呀,我们都愉快地度过每一天。”他说的神色自作,看来他是真心地祝福她,也就不会觉得她所言的是反语。
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