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炭末混黄土,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长安城所在,可就是黄土高原,脚下全是黄土。
加点锯末灰助燃,你是不是忘了范氏木器作坊是干嘛的?
香料这种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香坊的牙香里,本来就添加有香料,拿来就能用,不过看范铮是否愿意添加进去。
配香料当然能让兽炭价值增加,可投资收益比算一算就没那么可观了。
范铮咬牙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做普通的兽炭,香兽……忍痛割爱了。
高端市场的容量有限,范铮并不知道贵人们喜欢什么香味,更不可能贸然闯入人家分割好的市场。
高端市场的争夺,并不是打一架就完事的,每年龙首西渠,总会漂出那么一两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呢。
倒是低端市场,容纳的数量几近无限,要不然人家郃阳的石炭掌柜,也不能放任范铮抢饭吃嘛。
鼎盛时期的长安人口百万,即便不是全在长安城里,各乡里、畿县也有不少人口,但城内八十万之数是有的。
贞观年的人口少算一点,六十万怎么也有吧?
那么多人口,一家一块兽炭,就是个天文数字。
七月流火(古读huǐ),天气渐渐转凉。
这个成语出自《诗经》,本意是指心宿星下沉,夏去秋来,气候变凉。
但在后世,因为公历的缘故,很多人本能地认为是指公历七月酷热。
倒也说不上错误与否,不过是一种顺应时代的变迁罢了。
凉是凉了些,但上身着葛麻对襟衫的婆娘、中男,甚至是几名丁男,依旧汗流浃背,葛布粘到皮肤上,感觉还真不好受。
搅拌黄土与加水的石炭末,然后放置入相应的模具中等待阴干,是极耗体力的事,累自然难免。
但累都是小事,关键是范铮强制要求,所有进入兽炭作坊的人,必须佩戴遮掩口鼻的口罩,呼吸难免不畅,闷得慌。
有两口子受不了这闷气,把掩在口鼻处的简易口罩取下来,立时招来范铮枣木短棍没头没脑的责打:“不要命你们可以滚出兽炭作坊,永远不要回来!娘的,本坊正费心费力为你们设计这口罩,当是好玩吗?”
“那些粉末沿着口鼻进入身体,让你们成痨病鬼,说一句话咳一声,是为了晚上防贼吗?”
“出来扛活,挣的钱不够药钱,你图的什么?”
“受不了闷气,哪怕你溜出作坊再脱口罩喘气我也认了,敢不戴口罩!”
棍法依旧稀烂,那两口子却不敢还手,只是赶紧戴上口罩,生生拿肩背扛了几下。
满脸横肉的汉子一连声认错,保证哪怕捂死,在兽炭作坊里也不摘下口罩。
打得有点痛,但骂得在理。
即便不讲范铮的官身与坊正之职,也不扯兽炭作坊东家的身份,好赖话还是得听一听。
不要拗,回家洗口罩时,盆里的水有多黑又不是看不到,草木灰加澡豆才能洗干净啊!
澡豆是此时普及的洗涤用品,孙思邈的《千金翼方》就提到,从贵人到贩夫走卒,都是生活必需品。
甚至,心善的老道长,在《千金方》、《千金翼方》上都记载了几种澡豆的配方,希望能让普罗大众学会了自己制作,能减少一些生活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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