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让陈复宗去御马监下的武腾左卫担任百户去吧,让他全权负责训练战象。让工部按照他的要求为大象打造战甲。到时候我亲自上西直门观战,看他到底怎么破阵杀敌。”
“是,微臣领命,还有一件事情,内廷想组织几百人的净军,参加保卫京城的战斗。臣不敢擅专,还请陛下定夺。”
“哦,知道了,内廷太监愿意杀敌报国,心是好的。但这些事情,还是让军队来吧。”
“是,微臣领命。”
朱祁钰起身笑道:“大家也不要整天埋头在公文堆里了,走,今天我带着大家去视察视察京城防务去。”
新君非常地热情,大臣们无可奈何,只得跟着新君一起来到了西直门。
朱祁钰带着大臣们在西直门爬上爬下,于城墙上溜达了两圈,又一起到西直门外,视察了一番新修的防御工事。
西直门外宽敞平坦,是皇帝和亲王勋贵出入京城,常走的城门。
朱祁钰带着大臣们,沿着大路,走到离城门百丈远的地方,然后回过头来,一脸严肃地面对着西直门。
大臣们心知,这是皇帝又要有新想法了,于是都侧耳倾听。
朱祁钰伸手朝左边一指:“就在这里,待战事结束,朕要筑一座大型京观,供进出京城的皇帝、藩王、勋贵、文武大臣,以及大明百姓瞻仰。
在京观之前,朕还要立记功碑,将整个京城保卫战的过程,以及立功将士、阵亡将士的姓名都刻上,让大明上下永远纪念。”
朱祁钰话音刚落,一帮老狐狸立即便抓住了重点:新君要让进出京的皇帝瞻仰京观,这不是特意针对太上皇的吗?让太上皇回京的时候,刚到城门外就看京观?
不等大臣接话,朱祁钰又指了右面:“相对的,在我的右手边,我要建一座大型祭坛,将在土木堡等战场阵亡的将士,一一设立牌位,供奉其上,使阵亡将士永享香火祭祀,也让后人永记这场国耻。”
这话一出,大臣们的脸色都变了。
虽然大臣们不相信新君能砍到足够的人头筑京观,但筑不筑京观大家无所谓,人头够就筑,人头不够就拉倒,新君有兴致,大臣们也不拦着。
可是为土木堡阵亡将士建祭坛就不一样了,这等于是将太上皇的失败摆在台面上,在九州万邦、亿兆百姓面前,公开打脸。而且是持续不断地打脸,只要这座祭坛存在一天,打脸就会持续一天。
朱祁钰又补充道:“在祭坛下,靠路边的位置,同样要立碑,将土木堡的过程,阵亡的勋贵、文武大臣、将士名单,全部刻于其上,以警后人。”
胡濙、王直等人的脸色更难看了,新君这是执意要否定太上皇了,而且今天也是在逼大臣们表态站队。
大臣要是同意建祭坛,那就彻底得罪死了太上皇。
若是不同意建祭坛,那就等于拒绝站队新君,下场不用说,肯定会被新君清洗。
出乎胡濙和王直这两位太上皇铁杆心腹的意料,首辅陈循并没有思索太长时间,便跪下来,明确表达了对新君表示了赞同。
紧接着是王文,更是直接跪地,高声赞道:“建祭坛以慰将士,筑京观以慑四夷,陛下胸怀天下,体恤万民,刚柔相济,恩威并用,真英明神武之君也,微臣既感且佩,愿鞠躬尽瘁,以辅陛下成就中兴盛世。”
胡濙与王直闻言,惊骇诧异到了极点:这个王文是疯了吗,‘成就中兴盛世’这种话竟然都说出口了。什么叫中兴,必须得有前人的衰落,后人才能称中兴啊。这是彻底否定太上皇啊,王文这是打算跟着新君,一条路走到黑了吗?
更令胡濙与王直惊诧的是,于谦也跟着跪了下来,高声回道:“王总宪所言甚是,微臣也愿鞠躬尽瘁,以辅陛下成就中兴盛世。”
商辂和彭时年纪轻,新入阁,跪与不跪都没那么重要。
但是另外五位都是举足轻重的朝廷栋梁,竟然跪了三个。这实在是胡濙和王直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这下新君派的声势,竟然莫名其妙地压倒了上皇派,作为太上皇铁杆心腹的胡濙、王直,算是彻底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