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妃闻言,立即连连摇头,礼部拟的尊号,跟自己的期望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敢再指望这些连马屁都拍不利索的大臣们,吴贤妃转头向林香玉问道:“媳妇,你也读过些书,你替我想个尊号吧。”
林香玉忙回道:“儿媳只是个小小王妃,怎么敢拟皇太贵妃的尊号,还是请礼部和内阁的重臣们拟定吧。”
吴贤妃闻言,又转头向大臣们说道:“我知道你们,你们都想立郕王太妃汪氏为皇后。至于我这媳妇,你们觉得她出身低,看不上她。
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出身,比我这媳妇还低。她好歹还是清白之身,而我呢,是个获罪的宫女出身,而且是谋反罪。
这么一说,我们娘俩都不合你们的意,我看那就算了,这尊号也不用上了,都散了吧,你们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吧。”
众臣未及反应,王文便站出来回道:“母以子贵,妻以夫荣,自古之理。太妃娘娘是陛下生母、齐妃娘娘是陛下正妻,名分已定,不可更改,请太妃勿复忧心。
至于太妃尊号,自当以符合太妃心意为准。只要太妃喜欢,由齐王妃草拟,也无不可。”
吴贤妃闻言,这才面色稍霁:“既然阁老们已经同意了,媳妇你继续说吧。”
林香玉方才回道:“那儿媳便僭越了:宣者,布也,召也,通也,明也。
懿者,温柔圣善也,专久而美也。
儿媳以为,能昭母妃之美德者,莫若‘宣懿’二字。”
吴贤妃闻言,果然大喜,自己一心向道,与世无争,可不就是心境通明、温柔圣善吗;自己能成为宣宗唯一存世的嫔妃,安享无边富贵,可不就是专久而美吗。
吴贤妃再另作一番朴素的联想:宣,也是宣宗的宣;懿,也是懿旨的懿。一语双关,自己作为宣宗嫔妃,如今虽无太后之名,却有太后之实,也当得起一个懿字。
想到这里,吴贤妃便对大臣们笑道:“就是宣懿吧,不过我就只要这一个尊号,其他一应礼遇皆免,更不用朝廷奉养。
我这儿媳极为孝顺,将我照顾得极好,如今我跟着儿子、儿媳过活,什么都不缺,就不要再让朝廷破费了,更不要增加百姓的负担。”
大臣们不能同意啊,陈循作为首辅,忙出言劝道:“太妃作为陛下生母,当以天下养,如何能不要朝廷供奉呢?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吴贤妃摆摆手:“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了。皇帝一片公心,以天下百姓为重,我也不能拖皇帝后腿,还是免了那些虚礼,尽量为百姓减一点负担吧。”
为免大臣们继续纠缠,朱祁钰紧接着便问道:“于尚书,有没有西北的军报?”
于谦闻言,心中大为惊异,皇帝为什么问得这么准确呢,昨天深夜西北的军报才到,今天一早皇帝就问到了西北,这是能掐会算吗。
其实朱祁钰也只是估摸着兴安侯的军报快到了,随口问问。
于谦愣了下神,方才回道:“启禀陛下,镇守陕西的兴安侯徐亨奏报曰:陕西沿边俱有总兵官守御,臣居内地偷安,心中惶恐,乞召集勤王军五千人,回京扈从,遇警奋勇杀贼。”
朱祁钰闻言大喜,简直都快喜极而泣了:最近真的是太难太难了,京城的勋贵们,死的死、伤的伤、老的老、小的小,折腾半天也弄不出两个堪用的人来。
现在好了,终于有个既可靠又得力的勋贵要回来了。这位兴安侯,多次随太宗北征蒙古,后来又参加了征交趾、征兀良哈,算是久历沙场、战功卓著的老将了,在勋贵中尤为难得。
要是再没有这么个人出来,朱祁钰都快压抑死了,天天带着个十岁的定国公瞎溜达,连大猫小猫三两只都凑不齐,自己都觉得尴尬。
想到这里,朱祁钰对于谦吩咐道:“命兴安侯,抽调部分边军精锐,一共集结五千人,速速进京。”
于谦还想劝阻:“那陕西怎么办,陕西的边军精锐,本来就被靖远伯和宁阳侯抽调了相当一部分去南方。如今再抽调五千人,陕西的防卫更加空虚,若是达虏寇边,恐怕无力抵挡。”
朱祁钰摆摆手:“怕什么,咱们缺人,也先也缺人。他一样得抽调全部精兵来围攻京师,到时候咱们就在京师跟也先决战。经此一战,不出五年,瓦剌就会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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