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楼上坐满了人,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嗑瓜子闲扯。
“听说了吗?庆阳郡主在北山抱着死去的琴师的尸体哭干了眼泪,除夕那日下那么大的雪,整整两个时辰,她一动不动,谁来也劝不动她。”
“西街刘员外的姨娘生孩子的时候死了,也就是一口薄棺的事,当夜刘员外就纳了新妾呢!
你说郡主也真是重情义,一个男宠罢了,死了便死了,怎就要为他要死要活,昏迷不醒呢?”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郡主竟是如此深情之人。听说那殷行小主容色普通,是郡主后院内最貌不惊人的一位,可偏就是他得了郡主的欢心。”
“大伙儿都说那位小主可惜了,若是能躲过这一劫,照着郡主这般宠爱,恐怕将来还有机会能嫁给郡主当正头相公呢!那再生了儿子,可就是小王爷的亲爹了!”
“可是,这也不能吧?陛下难道不管?”
“陛下?陛下对郡主宠爱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管她后院的事?
我小姨子的公爹的二大爷的孙子在宫里当差,听说陛下为了郡主,冒着寒风一个人在观星台下候了许久,只为求国师大人亲自过府替郡主诊病。
那可是我们庆国的陛下啊!
这番队郡主的宠爱,可是闻所未闻的。令人实在是感慨万千啊!
若是忠勇王泉下有知,知道女儿被陛下这般护佑,想必也会十分欣慰的吧!”
“那国师大人答应给郡主诊病了吗?”
“不能吧?国师大人能运乾坤能定国运,往小了说,也是能定人生死的存在,怎么可能会给郡主治病呢?”
“那你可就说错了。国师大人答应了呢!”
“什么?什么?”
“国师大人不仅答应了,而且今日就是他去郡主府给庆阳郡主诊病的日子。若是咱们现在出发,还能提前找个好位置,说不定还能一窥国师大人的仙颜呢!”
这消息比风传得还要快,不一会儿,庆丰楼二楼的客人便就跑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临窗的那一桌国子监的书生。
章明磕着瓜子对着柳雾月问道:“雾月,你家郡主还昏迷不醒着,你不在家守着,跟我们来这儿玩不要紧吗?”
柳雾月的眼睛肿肿的,还红红的,显是哭过了的样子:“我早说过了,我与郡主不是那样的关系,她的寝殿我连院子都进不了……自然也没法照顾她……”
他顿了顿:“我在府里干着急也没有什么用,这会儿也无人有空搭理我……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倒还不如在这庆丰楼里知道的多……”
这倒是真的,他只知道殷行死了,郡主昏迷不醒,其他的竟一概不知……
江麓拍了拍柳雾月的肩膀:“好了,郡主只是风寒之症,原不是什么大病。再说,现在国师大人已经出手,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他顿了顿:“这几日,郡主未醒,你去不过也是添乱,倒不如等过些时日,郡主身子好一些了,你再去看望她,如何?”
柳雾月想了想,忽然说道:“对呀,郡主喜欢听殷兄弹琴,阿麓的琴弹得也好,等郡主的身子好一些了,若是她想听琴……”
他抬头,目光无比真挚:“不知阿麓能否……”
江麓冲他笑笑:“那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