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玉也知道如今局势错综复杂,她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家人,帮助祝太守和杜将军守城。
林如玉理清思绪,回内院去见母亲。今日是中元节,阿衡和阿冬要参与族里的祭祖活动,不用去读书。这会儿两个小家伙已经参加祭祖仪式归来,林如玉本以为他们会在花园里玩耍,但到了后院才发现,两个小家伙正在非常努力地扎马步、练拳脚。
宣州城中气氛一日紧张过一日,沈戈、大福和父亲先后出门,这让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也跟着紧张起来,没了玩闹的心思。
看着阿衡和阿冬脸上滴滴答答往下滴的汗珠子,林如玉笑道,“今日练完后,姐姐带你们去放河灯。”
阿衡和阿冬的眼睛都亮了,用力点头,本来颤抖的小腿这会儿也不颤了。
林如玉到了宜桃院,见母亲正靠坐在榻上,有条不紊地安排府中各项事务,府中管事和管事媳妇们都垂手恭敬听着。
她的二妹林如梅,站在母亲身后,全神贯注地听着。待管事和管事媳妇们出去后,林如梅依旧站在旁边,口中念念有词。
林如玉走近了,才听到她在念叨府中各位管事媳妇们的分工,等她念叨完,非常认真地抬起小脑袋,向林如玉道,“姐,府里的事情我和大嫂帮着伯母和母亲做,你只管放心去做大事。”
林如玉笑了,“我能有什么大事?”
“有,很多。”林如梅掰着手指头数,“去衙门议事、管理铺子、学医术。”
妹妹也更懂事了,林如玉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府里的事情交给你,吃完晚饭咱们去放河灯。”
林如梅立时喜出望外,一阵风般跑了出去,“我去换身衣裳,姐姐等我!”
房氏和林如玉都笑了,房氏道,“叫上你大嫂一块去,她在府里也闷了好几日了。”
“好。”林如玉小心扶着母亲到院子里散步,傍晚时分,暑气仍在,今日的天气让人觉得并不舒服。但林如玉却分外珍惜此刻。
因为去年今日,她正与大福蜷缩在乌沙镇破旧的观音庙里,心急如焚地担忧着母亲和阿衡。
“一年了。”房氏与女儿想的是同一件事,“娇娇待会儿多放几个河灯。”
放河灯,可悼念逝去亲人,也可祝福活着的亲友。
林如玉将一盏盏各式各样的河灯放入河中,目送它们远去带着跳跃的烛火慢慢飘远。因为世道乱了,百姓们心里没底,所以无论是祭祀还是放河灯,都格外地虔诚,数不尽的河灯顺着流水飘向望不见尽头的远方。林如玉盯着河灯,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沈戈。
去年今日,她利用刘大疤瘌设局,引走了到乌沙镇内搜寻她和大福的马头山山匪,然后便于大福一起避入破旧的观音庙中。
现在她已经知道,那座破庙是沈戈的地盘,她进去的当夜沈戈和他的小弟们就知道了,但并没有驱赶他们。
沈戈……
这会儿在做什么?
林如玉蹲在河边,头枕着膝盖,思念如着河灯般绵延,没有尽头。
沿江上行数百里,沔州城外余家湾,稀稀落落的河灯顺着流水飘荡,远没有宣州城中那般拥挤,但河灯承载的思念和祝愿,确实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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