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亨摇了摇头。
陈锐说道,“这就对了。”
陈锐继续道,“虽然地方上的人把记者抓了,可是大多数真的不敢对记者做些什么。甚至,只要翻出来记者证,不论这个记者是哪里的,都要小心伺候。甚至在南方还出现过一个拥有记者证的正牌记者,带着数十个没有记者证的‘假记者’,到处以挖黑料的名义敛财呢。”
“那些被‘敲诈’的人中有很多都知道他们见到的记者根本不是记者,可是他们有什么反抗么?”
“没有,一点都没有。”
陈锐继续反问道,“这是因为这些记者有什么人格魅力么?”
“当然不是!”陈锐自问自答,“对于这些人来说,只不过是花钱消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陈锐和自己的父亲剖析这里面的原理,他继续道,“可是,若是给完钱了,这些记者还是报道负面新闻该怎么办呢?”
“不会有这么不守规矩的人吧。”陈文亨在一旁说道。
陈锐说道,“有!而且还很多!被偏爱着的人总有恃无恐。甚至他们越是肆无忌惮,别人才对他们越忌惮,给的越多。可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软柿子并不多……所以……”
陈锐说道,“到了后面就发展出了一套相互制约平衡的手段。你要求我给钱,可以。但是你也得给我一点你忌惮的把柄。”
“就像是好汉要上梁山的话,需要先杀别人个全家,交个投名状一样?”陈文亨联想着说道。
“爸,没想到你还看过《水浒》呢!”陈锐真的有点惊讶。
他知道自己老爹虽然一直在印刷厂工作,但是他上辈子却不知道自己父亲读过多少书。
他甚至都有点以为自己的父亲像是卖炭翁或者是养蚕人一样,虽然大半辈子都和铅字打交道,但是可能看过的书并不多。
再加上,印刷厂虽然风吹不到,雨晒不到,看似是一个“好工作”。
可是,印刷厂的大多数活还算是重体力活,再加上纸张的切割需要用到非常锋利的刀具,因此也算是一个高位行业。
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要稍微分神一些,说不定手指头就会没一节。
陈锐还记得自己在小时候见过许多父亲的同事,一看就是老手,因为缺了好几节指头。
后来陈锐看到曰本的极道影视剧的时候就想,自己父亲那些老同事们,有不少在厂子倒闭之后去了曰本打工。
不过,他们少了几节手指头的模样,怕不是在曰本也不太好找工作。
综上所述,陈锐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可能没有看过太多的书。
因此,听到自己的父亲拿梁山好汉举栗子,陈锐还是有些惊喜的。
陈文亨挺了挺胸,傲然道,“那当然!”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是个“神童”是个“天才”,作为一个父亲,虽然他平时不说什么,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稍微有一点点不舒服,此刻找到了一个可以炫耀的点,他当然大模大样的炫耀。
他说道,“我小时候看的《水浒传》上,还大模大样的写着,‘《水浒传》好就好在投降’呢!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么?”
陈锐当然知道这句话,他不假思索的就说道,“就是说要在斗争中才有和平,投降了就只能被杀全家呗。”
“这你都知道!我可没见过你看过这些书啊!”陈文亨惊讶道。
陈文亨小时候被教育的叙事,与他现在经历的叙事,就宛如是两个世界一样。
那个年代讲究“斗争”,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用斗争争取自己的权利。
而不能一门心思认为谁会对自己好,谁的决定是有利于自己的。
可是,这套说辞从某年后就再也没有人说。
全都变成了摸着石头过河。
陈文亨小时候还天真的问,“若是有一个小孩摸着石头淹死了,那他后边的小孩还要摸着石头过河么?”
他就因为这句话,被老师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只不过,这些记忆陈文亨自己都已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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