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不管是萧嗣业,还是孙仁师,都是战场宿将,数倍杀伐经验在他之上,又哪里是他轻易能说得了的。
更别说还有一个王孝杰。
王孝杰虽是幽州普通家庭出身,学识不高,官升左卫中郎将,全是他自己用一身力气杀伐出来的,战场直觉之强又岂是易于。
更别说,他在后来,是武周时期,武则天手下最强悍的战将,相比黑齿常之和李多祚也丝毫不遑多让。
刘仁轨笑笑,说道:“南昌王在同仁逼杀吐蕃青东都护,眼光手段必有独到之处,还是说说吧。”
听到刘仁轨这么说,在场众将的目光立刻落在李绚身上。
他们都知道,李绚是刘仁轨的孙婿,但同样的,李绚也深受皇帝宠信。
数年来,一身大小战役经历同样不少。
尤其巧妙拿下同仁,虽然和王孝杰这些战场杀伐宿将别有不同,但亦不能轻易小视。
看到李绚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模样,刘仁轨笑笑,说道:“那南昌王就以论钦陵视角来看,若是你,该如何安排此番大战?”
听到刘仁轨这么说,李绚一愣,随即脸色一沉,目光幽微看向在场众人。
瞬间,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感觉后背一凉。
李绚轻轻笑笑,然后开口:“若是绚来安排布置,诸位可要小心了。”
感受着李绚眼神的危险气息,不管是王孝杰,还是萧嗣业、孙仁师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李绚当着众人,沉声开口:“渴波川宽阔,长达两百余里,南临沙珠玉河,北临青海南山,地形虽然大多平坦,但中间有数条河流从南山而下,如今看似枯水时节,大军可涉水而过,可即便如此,不同人不同时,即便安排再紧密,大军被隔断亦是必然之事,论钦陵的骑兵只需从北侧南山绕下,即可切断我军。”
在场众人脸色平静,这些是王孝杰和萧嗣业刚才所说的话,只是李绚在枯水期之前,加上了看似两个字。
“这是其一。”李绚继续开口,说道:“其二者,若是绚来布局,便会在很早之前就在上游截断河流,等到大军过时,然后再突然泄洪……至于洪水所能造成后果如何,还要看上游河流截断时日如何而定。”
水攻之术,在场众人并不陌生,尤其当年在安东道作战的诸军来讲,更是异常熟悉。
以前隋杨广,到贞观期间,再到如今天皇大帝,灭高句丽,灭百济,逼迫新罗倭国臣服。
这中间,水攻之术厉害是东岛人最擅长熟悉的战法。
不知道有多少中土士卒,就这么多葬送在白山黑水之间。
在场众人,对李绚也并不陌生,他本人就极擅水攻。
不管是在东南针对天阴教,还是说不久之前,在隆务寨攻灭乌西扎,李绚的水攻能力都清晰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设身处地,没有人敢直言能在李绚手下轻松而过。
现在,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论钦陵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渴波川河流之间做手脚,那么他们这些人,恐怕难逃被算计。
“步兵攻伐也好,骑兵冲锋也罢,归结最后,厮杀战场之选,恐怕在论钦陵手里早有选定,只要略做布置,再将我军引入预定战场,然后开坝放水,大唐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都很难逃水淹之时。”李绚神色担忧的看向刘仁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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