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卿。”李显突然开口,打断了殿中深沉的气氛,然后开口道:“诸卿若是再无提问,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武三思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李显已经站了起来。
殿中群臣同时站起,拱手道:“臣等恭送殿下。”
武三思只能随大流而作,等他抬起头的时候,殿中不仅李显不见了踪影,就连李绚也一样不见了踪影。
……
东宫后院的亭廊之间,李显走着走着,莫名的叹了口气。
“殿下可是看清楚砀郡公要做什么了。”李绚在一旁轻声开口。
“嗯!”李显微微点头,说道:“表兄初来长安,想要快些立稳脚跟,所以要收拢寒门士子的人心,同时又将种种猜忌甩到东宫身上。孤实在没有想到,这位表兄,竟然是如此为人。”
“殿下应该想到的。”李绚一句话让李显有些发愣,就听李绚平静的说道:“这些年,从贺兰敏之,到武承嗣,再到武三思,哪个不是和东宫作对。
只不过二郎的事情后,朝野对武承嗣已经警惕起来,他才停了手脚。”
即便如此,武承嗣停的也只是表面的手脚,在暗地里,他做的事情依旧很多,以至于最后被牵连进越王谋逆案。
李显沉默了下来,武承嗣,的确是个令人感到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以至于他如今离开长安还没有半个月,整个长安人,便已经几乎彻底的忘了他。
“那么这件事情该怎么办,任由他拉拢科举士子吗?”李显的神色严肃起来,但他发现武三思已经开始站在他对立面上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完全的警惕了起来。
“是的,科举的事情,东宫不管。”李绚摇摇头,随后冷笑道:“科举的事情,终究到底,是吏部的职权范围,武三思侵入到吏部的职权范围,自然就有吏部的人去对付他,殿下正好坐观虎斗。”
“吏部。”李显眉头微微一挑,吏部那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臣想,用不到多久,陛下应该就会将殿下叫过去,和朝野诸公商量此事,殿下如果有心,不妨将相王推出去,让他参与到此事当中。”李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中满是算计。
“四郎。”李显满脸不解,低声问道:“四郎和周国公历来亲近,此次若是在和砀郡公……”
“要的就是如此。”李绚嘴角翘起,然后冷声说道:“去年周国公的事情之后,便有一些人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相王身上,怀疑他是否也介入到了越王谋逆的事情当中。”
“啊!”李显顿时惊讶的难以置信,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砀郡公和相王走近,朝野难免要怀疑,砀郡公是否要支持相王再度夺嫡?”
李绚冷冷一笑,道:“这两年,殿下广开胸怀,接纳四方意见,已有贤君之像,朝野亲近,若是有人再掀夺嫡风波,恐怕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李显虽然的确性情软弱,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其他人都觉得自己能够说服他。
李显错而能改,这便是能听得进正确意见的贤君之像。
武承嗣和李旦走的近了,第一个敏感的就是他们。
李绚这些年没有在编修《汉书》上折腾,虽然难免惹人非议,但从大局讲,这何尝不是一种稳定,人心向背已经有了决定。
“难道就真的放任他们拉拢士子?”李显的心中仍旧不甘,若单是武三思倒也罢了,现在李绚还要推李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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