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却不知道,这三个恶丐对于今天能被凌迟,是打心底里觉得开心的,他们一直认为,凌迟再可怕,也不会比诏狱里更可怕了。
摊上了瘸子乞丐的行刑人是个年轻小伙子,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渔网,人都傻了。
“这,这可怎么动手啊?他这皮肉勒不出来,我怎么下刀啊?三千刀啊,我总不能拿挖耳勺干活吧!”
旁边年纪最大的行刑人努努嘴:“你跟老常换换,这副排骨架子,只有他的手艺才行,我都甘拜下风。”
原本云淡风轻的瘸子乞丐忽然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喊道:“不不不,不要换人,我可以有肉啊!”
瘸子乞丐一边喊,一边努力使劲挣扎,希望能让更多的肉挤出渔网去。
奈何他的肉不是明星的事业线,没有就是没有,挤也挤不出来。
老常笑呵呵地跟那个小伙子换了个位置,看着绝望哭喊的瘸子乞丐,手中的小刀片轻轻一弹,刀作龙吟。
“你这身排骨架子着实吓人,在诏狱里怕把你弄死,没敢真下手,这次反正你也死定了,就陪我好好玩玩吧。”
那个排骨瘸子吓得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另外两个恶丐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竟然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丝欣然。
随着一声行刑,那一老一少两个手艺人各自拿起磨得风快的小刀,像给鱼刮麟一样,将网眼中露出来的肉肉削下指甲大小的一块肉来。
这一手讲究得很,要连皮带肉,五花三层。因为渔网勒得很紧,因此血液不甚流通,因此削下来的皮肉中含血量较少,显得很晶莹剔透。
如果犯人运气好,渔网的网眼中勒出来的皮肉够三千刀的,那就少受点罪,因为皮肉被渔网勒麻了,自然痛感也就减少了很多。
但如果犯人运气不好,网眼中勒出来的皮肉不够三千刀的,就得解开渔网重勒一次,那一解一勒,二茬罪也是够受的。
那个独眼乞丐的运气比较好,因为他的肉肥瘦适中,因此被渔网勒出了三千刀有余,最后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在凌迟界里也算是善终了。
独臂乞丐,身为三人小组的老大,平时肌肉锻炼得太好了,太结实,斜方肌以及背阔肌等地,渔网都没勒动,只能解开重新勒一次,疼得杀猪般的嚎叫。
但比起瘸子排骨来,他还算是幸运的。因为渔网勒不出多少肉来,老常直接把渔网去掉了,仅凭精湛的手艺就开动了。
要不说差生文具多,高手一支笔,老常一把小刀玩得如同山西师傅的刀削面一样,削下来的肉片自动飞出三米多远。
到最后三千刀收尾,三人一同举刀扎向人心,算是了结三个恶丐的痛苦。此时打完收工,才看出三人间的水平差距来。
那年轻人削完的独臂乞丐,看起来像狗啃的一样,麻麻赖赖的,很不圆润。
那老人削完的独眼乞丐,深浅不一,有的地方露骨头了,有的地方还带着皮呢。
只有老常削完的瘸子乞丐,身上没有一块皮了,但也没有露出一块骨头,整个人就像瘦了一圈一样,当真是神乎其技。
另两个行刑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对老常一通吹捧。遗憾的是,老常并没有能听到太热烈的喝彩。
看惯了大场面的京城吃瓜群众,也终于顶不住三人同时凌迟的限制级镜头,大部分都中途退场了,留下一地的呕吐物。
只有敬业的黄牛,还在脸色惨白地向远处不明真相的群众兜售生意,希望能获得翻台的机会。
“机不可失,呕,时不再来,呕,前面有观众离场,呕,谁现在想进去看,呕,半价!”
外围群众狐疑地看着离场观众:“他们面无人色,个个还捂着嘴,脚步匆匆,是何缘故?”
“这个,脚步匆匆是因为,呕,家里火上还煮着汤,呕呕……”
“家里煮汤而已,何至于面无人色?”
“烧干了汤,呕,会被娘子责骂,如何能不惊慌?”
“何以以手捂嘴呢?”
“场面太精彩了嘛,呕,所以看得兴奋,忍不住笑,又觉得不礼貌,所以……”
于是一波新的韭菜交了钱,挤到前面去看是什么场面精彩成这个样子……
“呕,呕呕,退钱……退……呕……钱……”
这很可能是大明朝的最后一次凌迟,此后经年,大明境内,再也没有人犯过值得凌迟的罪过。
因为老常精湛的刀工,三个恶丐惨烈的造型,都永远留在了大明百姓的记忆中,挥之不去,警钟长鸣。
当召县令接到萧风的通知,赶到萧府时,他的娘子已经躺在了棺木中,钉上了钉子。
他没有再落泪,就像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完了一样,他决定将娘子葬在白云观的山上,因为他也不打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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