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果然,我就猜到有人会放这种……屁,也大概猜到放的人是谁。
女子出门就是罪,女子不出门就不会受害,这是放屁!
那些被拐卖的孩子呢?他们也是不该出门的吗?那些被拦路截杀的商人呢?他们也是不该出门的吗?
武大郎要不出门卖炊饼,也不会被毒死,他出门卖炊饼就有罪了吗?”
徐璠满脸通红,指着萧风喝道:“你粗鄙!我官职虽小,你也不该辱骂于我!”
萧风忽然收起怒火,上下打量着徐璠,嘴里啧啧有声,看得徐璠心里发毛。
“你瞅啥?”
萧风笑道:“徐首辅当年高中探花,可见年轻时自然是容貌俊美的。徐舍人子承父貌,也俊美得很。”
徐璠一愣,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两人对骂得好好的,忽然夸人家长得漂亮,感觉怪怪的。
“相貌美丑,不过皮囊而已,我从未放在心上,只求一心为朝廷效力,为百姓……”
“徐舍人今后出门要小心点,严世藩虽死,京城中喜欢双管齐下的家伙可还有不少。
万一徐舍人一时不慎,被谁玷污了清白,还得被人骂抛头露面,咎由自取,何其悲惨啊。”
徐璠大怒,脸更红了:“你放……胡说!京城就算有喜好龙阳的,谁敢动我?”
萧风再次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徐璠莫名其妙,然后脸色忽然就变白了。
萧风这厮的名声一向不好,据说当年连张无心这般高手都敢下手,难道他看上自己了?不要啊……
萧风不再搭理他,手上的奏折也并未放下:“师兄,太祖宽容丐帮,因时而用。
如今天下已定,内乱不生,丐帮已有害而无用,有弊而无利。
其内人员混杂,藏污纳垢,日久天长,罪孽滋生。有伤天和,有损国运。
且乞丐不劳而食,让好吃懒做者趋之若鹜。丐帮成法外之地,让作奸犯科者心存侥幸。
请朝廷下定决心,借严查此案之机,解散丐帮,整顿乞丐,取消丐户。
其作奸犯科者,如有拐卖妇女幼儿,采生折割的,罪当凌迟;其他如偷盗、抢夺者,依率加一等执行。
其有劳动能力者,强制移民到西伯利亚,种植土豆儿,放牧牛羊,自食其力,繁荣大明。
其无劳动能力,且无恶行者,勒令各地团头将栖流所改为养老院,团头任院长,与入世观的善堂合并管理。
鼓励各地乡绅乐捐财物,其不足之处,由入世观和朝廷共同补足。让那些老弱病残粗茶淡饭,颐养天年。”
嘉靖听萧风说得如此详细流利,知道他应该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自己也没什么反对的必要。
毕竟是祖宗要过饭,又不是自己要过饭,别说当年只是同事,就是亲戚,过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感情基础了。
何况师弟今天的话里,平均三句话就带上一句大明国运。含国运量极高!
所以,放弃一帮乞丐,换来大明国运,这种稳赢不输的事儿,嘉靖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当然,徐阶说的那些困难都是客观存在的,但还是那句话,不困难我要你们干什么?
萧风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扔这么多胡萝卜了,因为这件事儿,他希望能在出征日本前速战速决,所以下了猛药。
见嘉靖点头同意了,萧风松了口气,转身又向徐阶深施一礼,表示拜托了,弄得徐阶倒有些无奈了。
“萧大人不必如此,既然万岁已经允准,内阁自当尽力。你的用意自然是好的,我只是担心火大坏了锅啊。
这次下手如此凶猛,丐帮众人逍遥已久,利益关系盘根错节,与地方官府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真是发生民变,还请萧大人不要袖手旁观就好,关键时刻,该出手时当出手才是。”
徐阶心说你别想把锅甩给我就不管了,这事儿后边麻烦不小,我有言在先,要是出了乱子,最大的责任在你!
萧风微微一笑:“若真发生民变,萧风不用首辅开口,自行请命前去处置!”
徐璠见是个话头,立刻道:“萧大人既有如此豪气,可敢立下军令状吗?若激起民变,不能压制,萧大人该当何罪?”
萧风看了徐璠一眼,目光中带着你是不是傻?
徐璠一愣,回头看向徐阶,徐阶怒视着他,你是不是傻?
嘉靖哼了一声,看着自己找的这个棒槌,果然越来越像棒槌了,看来砸了萧风几次,萧风没砸傻,棒槌却越砸越傻了。
萧风只是提议者,他又没有官职在身,具体去办这事儿的,还是你爹徐阶!而且是朕同意他去办的!
如果最后激起民变,朕的责任有一成,萧风的责任有三成,你爹的责任有六成!
如果萧风现在说激起民变自己挨五十廷杖,你爹就得挨一百下!萧风要说自己监禁一年,你爹就得坐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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