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我才明白,相公做生意可能确实不如我,但他的为人之道,看人的眼光,我却是远远不如他的。”
这番话说得张天赐的嘴都咧到耳朵边上去了,赶紧起身给萧风敬酒,萧风看了他一眼,好气又好笑。
“你得意个什么劲?你原来和娘子吵架,最多也就是去青楼晃一圈,晚上还是得回家的。
现在你把水姑娘娶回家里,有了依仗了,竟然一连多日都不肯回屋了,你还觉得自己做得挺对的?
水姑娘都知道把你关在门外面。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水姑娘懂,你是当家人,居然都不懂?”
张天赐讪讪地跟萧风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一下,自罚了一杯,然后才不好意思的说。
“我也不是要跟她赌气,实在是我也说不明白为啥要捐,她又非要问,索性干脆躲着她。”
萧风无奈地把酒杯举起来,张天赐都碰杯了,自己肯定不能不喝,前世的老话:出了山海关,碰杯就得干……
“你不明白,可以来问我。我活过来之后确实把这事儿忙忘了。”
张天赐咧咧嘴:“你一天到晚多少大事,我要是一有不明白的就问你,还不得烦死?”
萧风心里一暖,笑了笑:“如今你的生意太大了,全靠你支撑着,也是为难。
就从刚才我问一年能赚多少钱就能看出来,嫂子在这方面确实比你要精明得多,我有个主意。
让嫂子出面,协助你管理生意吧。家中之事,尽可交给水姑娘打理。她打理过春燕楼,管你一个张府,不成问题。”
张天赐看了娘子一眼:“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毕竟生意人东奔西跑的,很是辛苦。”
张家娘子笑着敬了萧风一杯酒,豪气的一饮而尽。
“我知道萧大人的意思,萧大人要让天下女子有所作为,今日几位夫人都上街了,我张家自不能落后。
我从小就想真正地体会一下纵横商海的感觉,萧大人此举,圆了我从小的梦想,我谢谢大人!”
这顿酒宴接近尾声时,萧风把张天赐叫到外面,小声问道。
“天赐,你和娘子感情这么好,为何只有张云清一个女儿,后来怎么没生养了?”
张天赐叹了口气:“这事儿也不知道是啥原因,不过水姑娘赎身不接客之后,很久不吃青楼的药了。
这许多日子了,也没动静,估计还是我的事儿。早些年应酬多,身子不太行了。”
萧风点点头,从身上掏出两颗丹药来:“每三天吃一颗,调理调理身体,记住,优先和你娘子。
虽然我个人对嫡庶看得不重,但这个年代毕竟如此,如果能有儿子,最好先嫡后庶。”
张天赐如获至宝,揣进怀里,返回酒席,端起一杯酒,想想又放下了,担心影响药效。
他接着给娘子倒酒,极小声地说:“娘子,晚上让我回去住吧,大哥给我药了……”
张家娘子脸一红,狠狠地在下边掐了他一下,水姑娘抿嘴一笑,长长地松了口气。
吃完饭,萧风带着张云清回家,在马车上,张云清出奇的安静。萧风看了看她。
“怎么了,今天吃饭时你话就不多,你父母和好如初了,你还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张云清看着萧风:“萧大哥,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从小就知道玩,后来认识了你,就一门心思跟着你。
今天看看我娘,我才知道娘原来是那么有志气的人,只是人们不允许女子出头,她才不得不忍着。
我今天才明白,为何以前爹每次做生意出错,娘都特别生气。
她不光是心疼钱,其实是恨自己困在家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萧风淡淡一笑:“云清,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胸无大志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自己喜欢。
我还是那句话,人只有有了选择的权利之后,才能真正说得上什么是幸福的,否则都是假的。
几千年来,人们很少给过女子选择的机会,只是告诉她们,女人三从四德就是幸福,别想其他的。
其实,女人并不比男人笨,在很多领域,可能比男人还要聪明,可她们从来没机会施展。”
张云清眨眨眼睛:“萧大哥,你上辈子是不是个女人,所以才肯得罪全天下的男人,帮女人说话?”
萧风哑然失笑:“我其实也没有那么伟大,我没骗师兄,这件事,真的关乎大明的国运。
如果大明只是一个封闭的王朝,把女人困在家里,也不算什么错。凡事有利则有弊,女人呆在家里,天下就少很多麻烦事儿。
一个封闭的王朝,只要能保证人民不造反就可以了;可当外敌入侵时,这个王朝必须足够强大,才能生存。
就算大明想封闭,这个世界却会往前发展。大明要尽快发展,就不能绑着一条胳膊,废掉一条腿。
女子足不出户,这本就是农业文明的特征。可大明,终究是不能一直依靠种地,去和这个世界抗衡的……”
张云清沉吟半晌,毅然抬头:“萧大哥,我要去上女子学堂,我要学会更多东西,像我娘帮我爹一样,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