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当朝廷有重大危难之时,群臣束手,万岁惊惶,自己才挺身而出,三言两句解决问题。事了拂衣去,重新上青楼。
人生当如此,方不负这一身抱负,满腹经纶。
然而,这一切的幻想,都被萧风给夺走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萧风夺去了人生一样。
这个混蛋,过的都是我梦想的日子啊!而且我的梦想里,都没梦过柳如云那么好的身材,也没敢梦过公主殉情啊!
重新开始?说得轻巧!你以为中举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从棺材里爬起来就能中?你是看戏本子呢?
徐璠的心中苦水徐阶不得而知,他一直在京城当官,并不知道这个留守儿童的理想已经变得扭曲黑化了。
“趁此机会,你也回老家去吧。朝廷开海在即,咱家和其他几大沿海望族,在此事上不能无所作为!
萧风虽然用胡宗宪这颗棋子占了天元,但他搬不动望族们盘根错节的力量。开海功劳可以对半分,实惠却要归我们!”
但徐阶还是把一票否决权的事儿想得简单了,他一连举荐了五个官员,萧风考察之后统统都给否决掉了。
徐阶有些沉不住气了,怀疑萧风在耍自己,于是上朝时故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萧风考察结果如何。
萧风淡淡的说:“这五个官员中,不乏能员,可见徐首辅是用心了的。
可惜其中只有三人有过带兵的经历。而这三人中,只有一人了解水战。
可惜他思想僵化,心中的水战,仍然是以弓箭远战,靠近冲撞,跳船格斗等老式战法,根本无法指挥现在的战船。
更别说宝船这样复杂的战斗系统,不但要有丰富的水战经验,最好是海战经验,还要有极强悟性,这五位,是真的不行啊。”
萧风说得有理有据,徐阶也无法反驳,只好抓紧在自己人中继续寻找。但想达到萧风的要求,谈何容易?
正在愁眉不展之时,张居正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老师,当年有一人,赵文华和老师都曾多次举荐过,老师可还记得吗?”
徐阶一愣,皱起眉头:“你是说唐顺之?那确实是个有才之人,不过他赋闲已久,不肯出山啊。
当年赵文华举荐他,他不肯出山。赵文华觉得他是嫌自己名声不好。于是又让我出面举荐,可他仍然不肯出山啊。”
张居正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唐顺之与老师年龄相仿,当初在京时也曾有过交往,对老师还是认同的。
他当初不肯出山,一来是嫌严党名声不好,不愿同流合污。
二来他既然不答应赵文华,自然也不能答应老师,否则岂不是太明显了,给自己招祸吗?
学生当时虽年少,也素知此人学识抱负,非同等闲。如今严党覆灭,大明开海,正是他用武之地,应无拒绝之理。”
徐阶默然,张居正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不过怎么听着都像是在说自己和严嵩同流合污了很多年啊,这小子真不会说话!
徐阶的举荐,让嘉靖也唤起了久远的记忆,于是同意派人去询问一下唐顺之,看他愿不愿意出山。
历朝历代的人被举荐当官,处境其实是不一样的。但一般来说,被举荐人想要推辞,大概都用三种手段。
第一条路是丁忧。大部分朝代礼法为先,尤其重视孝道。
因此爹死丁忧,娘死丁忧,祖父祖母死,都可以考虑丁忧一下。实在没得可丁了,历史上还有给过父亲的妾丁忧的。
但是这种做法为了掩人耳目,丁忧的人往往会把这个妾的地位往上抬一抬,称为慈母。
因为按礼制,父亲的妾去世是不需要丁忧的。但如果这个人实在不愿意出山当官,又实在没什么可丁的了,那就对朝廷说,这个不是普通的父妾,而是我的慈母。
如果此人自幼丧母,父亲指定了某个妾室来照顾此人,那么此人就要称这个父妾为慈母,按礼制是需要给慈母丁忧的。
这个就给了丁忧的人比较宽松的操作空间,毕竟多大算自幼,并没有特别严格的规定。
比如此人的母亲是他二十岁时死的,但他觉得自己比较晚熟,大概也是可以说,父亲的某个妾对自己很是照顾,自己愿意称为慈母。
反正此时那个妾也死了,估计父亲早就死了,谁也没法证实这位慈母生前到底有没有照顾过他。
第二条路是抱病。这个是个很方便的理由,但有效期不如丁忧来得长。
毕竟丁忧一下就是三年啊,而生病这事儿,你总不能一病就是三年吧。何况三年之后呢,再病三年?
这种病当然不是没有,但这种常年的病,是很容易被诊断出来的,所以搞不好就会被识破,然后得罪人。
若是举荐人大度还好,最多是不搭理你了,但如果举荐人是个小心眼,那被识破就意味着危险。
以唐顺之在真实历史中的历程,他刚中进士,大学士杨一清就想把他捧成状元,他不同意,把杨一清气得够呛,但也没把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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