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不过是微末人物,岂能凌驾于选部?只是学生毕竟是越骑校尉,不说换下去的所有人都要由学生来选,但由学生来推荐几个人,这总是可以的吧?毕竟越骑营还是由学生执掌的……至于修宫钱,只要上来的确是俊杰人物,这钱学生出了又有何妨?”
“你倒是挺有闲钱。”
卢植眯起了眼睛:“听闻你自己尚住在南郊吧?家中还无婢女,自家补贴的钱不够用,倒是有钱替人修宫?”
刘俭叹道:“雒阳水深,我行事低调一些,以免为人抓住把柄,总归是没有错的。”
“哼哼……”
卢植轻轻地哼了两声:“要么说,你终归还是太年轻了呢。”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刘俭道:“你若身无寸功,又无名望,且束己待人,如此行事倒也无可厚非,可你如今与袁基为刎颈之友,又是陛下亲点的宗室族弟,还是郑玄之婿,一首寒地百姓吟响彻京师,一进城就取代了曹破石为越骑校尉,还协助袁基解了党锢,名扬儒林,昔日塞北斩杀鲜卑贼首……桩桩件件在这摆着,你如今已非寻常之人,你就是再藏,还能藏到哪去?”
“终归要比不藏好些吧?”
卢植拿起刘俭上谏的那份简牍,在他面前甩了甩:“若无此事,你装穷也就装了,若越骑营中换吏,你真替人家出了修宫钱,回头传出去,难道不会遭人议论?你此等举措,是想做些什么?”
刘俭听到这里,恍然而悟。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吾师卢植,确实非同等闲。
刘俭恭敬地向着卢植施礼道:“若非老师指点,学生定然犯下大错!”
卢植用简牍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手掌,言道:“选部那里的事情,自有为师替你想办法,但郡国军吏的名册却不能直接给你送去,回头你择时来尚书台,老夫带你到选部走访,名册在选部倒是可以让你阅览,但最多不能超过一日,你自己斟酌好了。”
一日?
一日从花名册履历中摘选可以重用之人?这好像有点扯淡。
“一日短不短?”刘俭问道。
卢植镇定自若:“你要觉得短,你可以找别人帮你。”
“不必不必,老师帮忙最好不过。”
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毕竟那可是尚书台,不是他家后院,别说自己,就是袁基说要进尚书台尽情阅览公文密档,只怕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一日时间,证明卢植对自己非常不错了。
“有劳老师,学生记着此事了,待学生上奏的公文批复后,再向老师请示。”
……
离开了尚书台返回家中,刘俭立刻就将郑慈找了来。
“阿姊!有件事需要与你商议!”
见刘俭风风火火的,郑慈急忙给刘俭倒了一漆碗水,先让他解渴。
“夫君何事这般急?”
刘俭将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随后对郑慈道:“夫人,咱们得换一处宅院了,还得再找些侍婢。”
郑慈闻言略有些惊讶:“夫君何故突然说起此事?”
接着,却见郑慈的脸色一红,泯着嘴低声道:“难道夫君已是知晓了?”
刘俭本想将卢植与自己说过的话告诉郑慈,可看郑慈此刻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
“我知晓了什么?”
郑慈脸色有些羞红,她将手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低声道:“夫君何故装假?若夫君不知,何故突然要换房?”
刘俭眨了眨眼睛,立刻醒悟了。
他急忙奔上前,蹲在郑慈的身边,伸手摸着她的腹部,低声道:“多久的事了?”
“应不足双月,其实此前妾身就有察觉,但尚不确定,因而不好告知夫君,今日悄悄请了医者来诊脉,方才明确。”
刘俭精喜地站起身,高兴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我有儿子了?”
郑慈笑盈盈地道:“夫君可莫要说的太早,孩子未出世,却还不一定是男是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