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俭言道:“我也知道文若的意思,乱世需用重典,他是希望我重在立威。”
“杀张纯倒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用千刃执法是不是会有非议?”
“须知现在天下很多士族每日都在用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特别是袁绍那一伙人,他们希望随时找出我的失德之处来攻击我,而且,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皆乃是仁者所为……且此事若是不通报朝廷就地处决,是不是有些僭越之嫌?”
贾诩轻轻的点了点头。
“主公不愧为当世雄主,看事果然周密,其实对张纯用极刑这件事有利有弊,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就看主公在当中想要如何取舍了。”
刘俭请教道:“那就请文和替我说一说,这当中又应如何取舍?”
贾诩道:“适才主公所言的,乃是对张纯用极刑的弊端。”
“那某就来跟主公说一说对张纯用极行的益处。”
“愿闻其详。”
贾诩慢悠悠道:“主公可知荀文若现在为何只是派人说服在幽州中立的各大家族,而不是去挖张举的人吗?”
刘俭知道,贾诩口中所谓的挖人,就是现在已经追随张举反叛的那些幽州大族。
“幽州之地,不同于中土,当地与外族相连,不允许有任何隐患出现。”
“这些人既然已经反了,那日后就是不稳定因素,与其现在说服他们归顺,倒不如一举铲除,将幽州彻底掌握于手中。”
“否则,今后幽州内部不平稳,再出现什么事还要二次讨伐,实在是耗费心力。”
贾诩道:“主公说的甚是,正因为荀文若要彻底铲除祸根,不是打算收服他们,所以就必须要采取激烈的手段,给张纯用以极刑,就可以让这些人心惊胆裂,同时也可以让没有反叛的家族明白,一旦反叛,后果是多么的严重,可以起到震慑贼心的作用。”
刘俭点了点头:“这也是一个速胜的办法。”
贾诩继续道:“另外,荀文若在幽州没有根基,而幽州的那些大族豪右,皆是常年与塞外之人打交道的雄烈之士,就算是这次战乱平了,荀文若今后替主公主持幽州,若不能让这些人害怕惊惧,很多事情还是不好做。”
“若是普通的州郡倒也罢了,但听主公之意,幽州是事关主公称雄于北疆向外拓展的一大战略要点,荀文若如没有足够的威势,恐难进取。”
刘俭叹了口气。
“也是难为文若了,他本不是此等急功近利之人,只是为了我方不得已而出此下策,若是对张纯施展以极刑……王佐之才的风评只怕也不会有多好了。”
贾诩摇头道:“清平无事之时,风评或许非常重要,但是文若如今已经明白了,什么对他才是重要的。”
“他也在主公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与目标,莫说是这点小事,纵是牺牲一切,对他来说也是值得的。”
刘俭笑着看向贾诩:“那对你呢?对你来说是否重要?”
本来不过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玩笑之言……
不曾想,贾诩却异常认真的说道。
“自然重要。”
刘俭闻言,不由有些惊讶。
他似乎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贾诩如此真挚的向自己表达一种积极向上的情感。
“文和一番肺腑所言,我明白了,看来对张纯处以极刑还是有必要的,只是在朝廷那边又如何解释?毕竟依照朝廷法律,此事应该先行奏报,再做处决才是吧?”
贾诩很是郑重的道:“汉家权威,不容践踏,主公如此行事,最是为了朝廷,纵然通不通禀又能如何?”
“而且此举也能让天下人看到主公的杀伐果决之心!”
“也能让天下人明白,主公是可以为了维护大汉权威,而不惜一切之人。”
“天下拥汉之士,自当陆续归附于主公麾下也。”
贾诩的话不由让刘眼前一亮。
“文和之言,我尽知晓。”
……
就在刘俭和贾诩议定对张纯施以极刑后不几日,雒阳的秘密使者到了。
或者是说,杨彪一系人的使者到了。
他们来问刘俭要陈留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