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抬手之时,又在同一时间回缩,瞬时之间,一道刚猛无匹的掌力随着掌风呼啸而过,可是在即将触碰石碑之时,却如同粘在了上面一般,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石碑,居然生生地吃下这一掌,并且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损伤。
看着这么一个结果,林砚眉头紧皱地看着余學,身上的那种举手投足的感觉,已然消失不见。
余學双手负后,轻笑地说着:“不必惊讶,你能做到这些,已经足够让我吃惊了,气数这东西虚无缥缈,不是你想抓就抓得住的,要不然天底下的读书人,只要肯努力,如今遍地都是儒圣了,哪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林砚有些吃惊地问道:“先生,你是说我身上这么点的儒家气数,还能够为我所用?”
余學脸颊上的皮肉抽了抽,令原本就有些干枯黝黑的脸庞,变得有些瘆人。
“什么叫这么点的儒家气数?臭小子,你身上可是……”
余學说着说着,却也是摇了摇头,闭上了嘴巴,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文章。
林砚摊开手掌,有些许愣神,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这身上的气数,不是从她身上来到对吧?”
余學袖袍一挥,重新回到了茶桌之上,淡漠地说道:“是也不是并不重要,你心里也已经有底了,多说无益。”
“不是我想的那般,那这气数,究竟是怎么来的……”
余學瞥了一眼岑曦那屋,淡淡的说道:“当年旧朝大乱,我筱孺哪怕是朗朗书声教化了万千学子,可该被铁蹄踏破的命运,依旧是逃脱不了,我的同窗老友,当年盛唐名仕领头者,也是小丫头的爷爷,拼着性命拦下了铁蹄踏碎中原王畿的步伐。”
“即便是临死前,也把他的儿子推到了儒圣境界。”
“后来在龙虎山脚,对峙天师的人,自然便是他,当年我还不清楚他是怎么死的,直到今天重新见到你们这两个小家伙,也算是恍然大悟了。”
林砚攥紧了拳头,咬着牙一好似在纠结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如果他当年不这么死去,现如今是什么光景?”
余學摇了摇头道:“没有可能,大势所趋之下……,算了,毕竟也算是念想,一个儒圣,带着个有些痴傻的女儿,你觉得会是什么光景?”
“不过,如果他现在还活着,谢清就不用如此纠结了,甚至可以更加主动些,那些躲在暗处谋划的老不死的,也不敢再如此明目张胆。”
林砚面无表情,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回了岑曦歇息的房间。
余學看着那紧闭的房门,闭上眼睛叹息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能怪老夫心狠了,这都扛不下来,那也只会是个庸人,希望他们老岑家,不会看走眼吧……”
湖州夜色阑珊,与白天时的毒辣大不相同。
学堂的间房内,林砚坐在岑曦的床头,月光透过窗口的窗棂,撒在了地上。
林砚看着熟睡的岑曦,心里涌起一股暖意,用指尖捋了捋散在脸上的几根发丝,又转头看着地上摇摆的树影。
夜深,人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