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番的刻意刁难的话语,安卯飞却是笑了笑,此番而来,自然便打好心思,是来说佛授经的,大可以不必理会这些苦难事,静了静心平淡道:“佛不争世事,单论的仅仅是本心,叩首也并非叩首,叩的是往生极乐,那六道也并非死去,指是那已改的本性,这才是佛……”
李玄机抬手抚须,嗤笑道:“说的确实是好,不过佛门向来敛财,那民间百姓所拿去孝敬佛祖的香火钱,多少成为了僧家的金砖玉壶?如今大可以拿出来补添在战场之上了,没有国土,哪里来的佛?哪里来的地方给你们这群和尚念经颂德?今日把你带来,仅有一件事,稍后你自然知晓。”
安卯飞皱了皱眉头,已经全无道理可言了,那么所料所想也大多错不了,倒不如以死相搏,到时候不必麻烦那同门师兄弟,而且他也不能死,此行过来就是因为有活路能走,但现在不必奢望了……
一股气机翻涌开来,佛机汹汹澎湃,这一次,佛是真的像佛,僧人却真的不像僧人了,澎湃的气息飞速碾压整座书楼,安卯飞依旧平淡的双手合十站立着,如同佛门中的不动明王,哪怕山倾河倒,都不会挪步,世人嚷嚷着的自然是那些魑魅魍魉的伎俩,金刚怒目便可屠魔。
陈天行凝重地看着这个佛门僧人,连他也没想到,佛门的凡人境界,居然可以达到这一步,实在是匪夷所思。
太保李玄机依旧是不为所动,淡淡地问道:“小和尚,你这洗浊体魄虽可力扛圣人,但也要付出极大代价,当真以为江湖之上流传一品四境极致则无敌,就真的能对敌仙人了?劝劝你也无妨,莫要自误,否则老夫不介意废掉你所谓的金刚不坏。”
安卯飞置若罔闻,既然事已至此,又谈何奉劝言语,哪怕你是四境之外的一品高手又如何?不怕便是不怕,不惧就是不惧!
这位布衣僧人安然得很,大有慷慨赴死的觉悟,就是苦了那个人罢了,可又如何,杀一个仙人,自己也要名动天下!一口玄黄气于安卯飞的举头三尺外高冲,而不是内敛在体内,这口气,是他修佛三十年悟出来的,是他的禅机,更是他的精气神,谁说佛门僧人就只能是忍气吞声,今日他安卯飞就要为自己争这一口气,做人不能永远都弯着腰!
陈天行慢悠悠地站起来,挡在了李玄机与李渠的身前,手握住了剑柄,沉声问道:“陛下,李大人,这秃驴让我来?”
李玄机依旧是平平淡淡,一手把握着玉佩道:“小心点,要上也行,不过这小和尚明显有对抗仙人的实力,悟到深处的佛生,大抵都恐怖,老夫这些年就见过两个,不过比这和尚悟得更深,参的禅也更加玄奥罢了,不过以他们佛门那套,就是依旧的众生平等,你大可以全力试试,到时候老夫会出手护你。”
安卯飞自然是全力以赴,现如今确实是没有后路,本以为皇帝哪怕是找他谈论灭佛一事,不答不应,哪怕再怎么刁难他,打一下棒槌给颗糖就这么过去,谁都不曾想,皇帝根本没有给他那颗糖的想法,而所谓的太保,更是仗势欺人的货色,那便是孰不可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陈天行拔出利剑,也是一股气机荡漾,比不上卫赋那般霸道,也没有此时倾尽全力的安卯飞那般厚重,更不及南海女仙那般凝练,反之是一种虚浮,这种虚浮很令人费解,虚浮中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剑如游龙若惊鸿,硬生生地斩向这个全力以赴的和尚,气运境的“借气”达到了精髓,借的自然是天子龙气,安卯飞如同一座不动明王,不动并不是示弱,动则有漏,不动则无,大可不动观千秋,自立不败。
安卯飞挥出气势如虹的一臂,生生地拷住陈天行的剑身,剑气在僧人的身上游走切割,在布衣上留下一道道口子,楼后的木墙被剑气斩成两半,整座书楼的最顶层就这么倒塌而下,被李玄机一指而弹,才到半空就化为木屑,又是凭空消散,街上百姓自然顾不得观看这奇异景象,大多抱头鼠窜,却仍有江湖人退远了观赏,希望学个一招半式,自然也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恨不得再激烈些,不由得拍案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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