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河哀叹一声,起身来,解开自己的长袍,指着胸前的一块伤疤说:“扶风郡的郊外,我差点被一个尸将给结果了。”
众皆骇然,卿狮岩和封石淳仔细地察看了那处伤口,相顾失色。
邬上阳神情亦有些慌乱,语带颤音,连声哀叹:“还是有人乱了规矩,还是有人乱了规矩,这天下难道真的就要大乱了吗?”
“乱不乱的我不敢说,我只知道如今大总管是在挣命苦撑,那些个派在西京大总管府里镀金的公子王孙们都已经撤了,由此可见形势的危殆!此外,我还听说广阳山上有人去了大荒地,是乘神针鹤去的。”
“那扶摩通有什么动作吗?”封石淳着急地问道。
若策动中州大乱的幕后黑手是正通教,那形势真的是不堪设想!正通教自“重门之变”后便失去了国教之尊,为了夺回失去的权力和尊荣,他们很有可能私底下策动这场纷争,而且炼制尸兵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重门之变”是光明朝历史上的一桩大事件,由此而引发的大变革延续至今,影响极其深远。正通教在此之后失去了国家之尊,也因此而分裂为新旧两派,但实力犹存,那扶摩通也非泛泛之辈,若说他要复兴正通教拿回失去的光荣,实在不算什么新鲜事。
从苏清河的话里得知广阳宗实际上也参与了进去,想这天下,唯一能制衡正通教的也就是广阳宗了,既然广阳宗有了动作,岂非证实正通教与此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那么滴,这事情可就热闹了。
但苏清河立马泼了盆冷水,他摇了摇头:“那扶摩通还是那副山林隐士的臭嘴脸。”
封石淳有些失望,那扶摩通按兵不动,岂不证明他的判断有误?他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那,那些尸兵,不是尸魅?”
苏清河道:“它们只是普通的僵尸,我用符箓试探过,是可以将它们烧为灰烬的。”
封石淳沉默了,面色变的十分凝重,但只一会儿,他就高兴地一拍巴掌:“谢天谢地,我一直担心这场乱子的背后有正通教的影子,若那扶摩通与此不相干,这就是地方豪强们的私下犯禁之举,那就算不得什么啦。”
“那倒未必。”
卿狮岩的话跟他的脸一样阴冷,干硬,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至少他们是纵容的。”
邬上阳道:“世灼说的有理,你们还记得吗,那扶真呈当年跟广阳宗的祖师爷裳清争夺国师之位,一时相持不下,裳清拿真阳门开刀,将妳真礼逐出了神京城。那扶真呈则颁下法令,禁绝各家炼制尸兵,凡有违背者即是正通教的仇敌。中州、西州豪门炼制尸兵,违法犯禁,让朝廷十分头疼,那扶真呈此举深得神武大帝之心,他因此当上了国师。当然为了平衡,后来又搞出了个什么左右国师,裳清虽然也做了国师,但他的右国师终究比那扶真呈要矮了一等。重门之变,正通教失势,但这条禁令并没有改。如今中州、西州豪强,在那扶摩通的眼皮子底下炼制尸兵犯禁,他却装聋作哑,你能说他跟此事完全无关?”
众人纷纷点头,姜到底是老的辣,邬上阳这番分析入情入理,封石淳也表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