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巨力忽自身体左侧袭来,将他的身躯向后一拉,堪堪避开了尸将那雷霆万钧的一击。
呜地一声怪响,钢戟的寒芒从苏清河腰间滑过,因为用力过猛的尸将趔趄了一下,苏清河抓住机会一记扫堂腿过去将尸将掀翻在地。尸将的腿如精钢铸造,沉重而坚硬,苏清河的筋骨功虽非泛泛一时也疼的只咧嘴。
僵尸的关节一般都很僵硬,倒地后很难起身,但尸将是个例外,它们的关节用特殊药水浸泡过,不仅柔软而且灵活,用不了多久,它就会重新站起来。
苏清河把牙一咬,就地一滚,翻身跳到了尸将的背上,手中长剑奋力刺下。
噗地一声,长剑穿透了尸将身上的重铠,却没能洞穿它的身体,被特殊药水炮制过的肉身坚韧无比,轻兵器很难建功。
想拔剑再刺已经来不及了,尸将的一条胳膊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突然翻转过来,一把抓住了苏清河的脚踝,它的另一只手则重新握紧了钢戟……
“血!”先前那个声音再度提醒他。
“唔。”
苏清河如醍醐灌顶,他赶紧割破手掌,鲜血汩涌而出,他口中念念有词,流出来的血恰似滴落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汇聚成一团血包。
血包越来越大,超过一个拳头大小时,尸将的半拉头颅和另一只手也翻转过来,钢戟呜呜带风,直刺苏清河的胸腹。
苏清河大喝一声:“击!”
悬浮在空中的“血包”立即坠落,热血溅了尸将满身。
那物骤然间凄厉地嚎叫起来,松了手,丢了钢戟,双手在肉身上一通挠抓。
僵尸不知疼痛为何物,也不知道恐惧是什么,但它们却惧怕人的热血,人新鲜的血液能腐蚀它们的身体,那些业已僵死的血肉遇到新鲜血液后会迅速软化,而且有了血腥味。
黑暗中响起了瘆人的怪响。
是躁动的鼠群。
它们嗅到了血腥味,正潮水般地涌来。
浸染了人血的僵尸在巨鼠的眼里就是一团活肉,跟僵尸的死肉比起来这才是天堂美味,疯狂的巨鼠不顾一切地扑抢过去,似一股浊浪瞬间将尸将淹没。
尸将厉声嘶吼着,它劈手乱抓,一只又一只的巨鼠惨死在它强横的铁爪下,但更多的巨鼠涌上来,将它层层覆盖起来,疯狂地啃咬它的骨肉。
危机解除,苏清河定了定神,一个箭步跳入荒废的麦田里,从荒草间扶起一个少年,背在身上狂奔而去。
……
数里之外,确认安全之后,苏清河小心翼翼地把少年放下。
“小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十七八岁的少年,面色墨绿,气若游丝。
他的双眸无神地瞪着苏清河,嘴里却说不出话来,良久,他颤巍巍地举起右手,将一颗圆溜溜的石子交到苏清河的手里。
嘴唇翕张,似有话交代,苏清河犹豫了一下还是伏下身去,少年的另一只手忽然揽住苏清河的脖子,把他往下拉扯,吓得苏清河冷汗淋漓,疯狂地挣脱了出来。
他跃身退出三丈外,挺剑自卫,却见那少年面容僵硬早已气绝身亡。
或者,他只是想凑近点跟自己说两句话。
苏清河吐了口气,伸出手看了看掌心的那块石头,这根本就是一块朴实无奇的石子,少年为何在临死之前如此郑重地交托给自己呢?
他把石子收好,整了整衣衫,冲着少年的尸体鞠了一躬,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这一路行来他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心也变的冷硬起来,但这个人于他有恩,他不能让恩人暴尸荒野。
于是就在附近找了一块风水宝地,掘了个坑将少年埋葬,本想为他立一块碑,又不知他姓甚名谁,想想还是作罢。只搬了一块石头在坟前,又栽了一棵无名小树为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