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锋只收集到二十多艘渡船,人多船少,渡江十分缓慢。瑞麟心里十分焦躁,万一此时被革命军追上了,岂不要掉进江里喂鱼?
怕什么来什么。
忽然一声唿哨,下游方向闪现出千军万马。瑞麟赶紧向亲兵要来“千里眼”,也就是望远镜,只见无数人马,打着革命军的旗帜,直向清军扑来。
革命军没这么快,倒是福州的小刀会、红钱会已经得到了消息,在连江南岸埋伏已久。他们打着革命军的旗号,令瑞麟的督标营亲兵震恐不已。
瑞麟虽然庸碌,遇到急事却并不糊涂。他当即立断,下令把随身携带的财宝赏赐给三营亲兵,要他们挡住革命军。
亲兵本来慌乱,得了总督的赏赐,总算定下心来,举起了洋枪、鸟枪、抬枪等各式火器,暂时挡住了小刀会的进攻。
小刀会本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受过训练,也缺少火器。一波冲锋受阻,丢下十几具尸体,顿时气馁。
好在队伍里混有七八个越国情报局的特工,随身携带着左轮手枪。啪啪啪一阵枪响,试图反攻的清军也丢下了几具尸体,再也不敢向前冲锋。
两边都是乌合之众,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清军人少,火器也多,却如惊弓之鸟,不知小刀会的虚实。
小刀会人多,却从未临阵打仗,要不是陶德昌等越国特工从中维持,小刀会说不定就逃散一空了。
正在两军相持之际,瑞麟带着徐师爷等亲信、家眷,乘坐民船渡过了连江。清点人头,发现不见了杨国桢及其家眷,徐师爷大呼失策,连忙派一名得力的戈什哈返回连江南岸。
那戈什哈受命接回杨国桢,却见督标营亲兵纪律涣散,正在哄抢总督携行的几十车财宝。
亲兵军纪荡然无存,个个眼里只有宝贝,没有官长。戈什哈敢怒不敢言,找到督标中营的主官王副将,托他寻找杨国桢。
王副将却早已被越国特工策反,嗔怒道:“大帅带你们渡过连江,却把我这些兄弟留在了南岸。你们这般贪生怕死,叫我如何跟底下的兄弟解释,谁还肯听我的军令?
“现在我们前有连江,后有革命军,真正是进退失据,左右为难。部队也乱成了一锅粥,士兵目无官长。我已经自身难保,你叫我去寻找杨国桢,我派谁去?”
那戈什哈知道王副将在推诿卸责,低声下气地说道:
“协台,您是大帅重点栽培的人。大帅的前程,一半系在杨国桢身上。您要是找到了杨国桢,把他安然无恙地送到对岸,必是大功一件。
“虽说眼下军纪涣散,以您的威望,只要杀几个乱兵树威,自然可以制止乱兵,维持军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副将手下的一个亲兵骂了回去:
“放你的狗屁,大帅不顾我们兄弟死活,把我们丢在连江南岸。你还敢在这儿出馊主意,让协台杀自己人。再在这儿啰嗦,我先把你宰了!”
戈什哈是总督的亲兵侍卫,为增加威信,往往都有品级,且品级在把总以上。
局势混乱,总督的威信已经荡然无存。那戈什哈却不识时务,骂道:“我与协台讲话,轮得到你插话吗……”
话音未落,王副将向亲兵使个颜色。亲兵会意,抽出利刃,一刀结果了戈什哈。
王副将召集部下,说道:“瑞大帅责骂我们抢了他的行李,要我杀兄弟们为他泄愤。你们说,我是执行瑞大帅的军令?还是拒不奉令?”
早有一个心腹部将,大声说道:“协台,反了吧!只要你一句话,我们一起投革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