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陶昌德,本名其实叫陶德昌,乃是越国情报局的特工。为掩人耳目,特意在手本上颠倒名字。
最后,王副将实在忍不住,问道:“恕王某眼拙,实在记不起阁下了,不知阁下籍贯哪里,你我因何相识?”
陶德昌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王副将。王副将满腹狐疑,接过信后却大吃一惊。原来这封信来自越国广东守备师师长陶煜。
陶煜投顺杨烜前,担任广东陆路提督。在此之前,又曾在福建担任总兵,算是王副将的老上级。他以长辈的口吻,奉劝王副将投顺越国,不要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王副将强作镇定,收起了来信,强颜欢笑道:“原来是你老弟。几年不见,你混得愈发得意了,我竟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你来。左右都出去,我和老陶说些体己话。”
屋内的绿营兵和仆从都已散去,陶德昌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他坦然表明了身份,说道:
“王将军,我说是您的故交,虽是自抬身份,却无意诓骗。当年,陶军台,不,陶师长在福建做总兵时,我是他麾下的千总。王将军那时应该已是参将了,自然记不得我。”
王副将无心谈论过往,只得说道:“都怪我眼拙,认不出陶老弟。可督标中营人多嘴杂,陶老弟真不该以身涉险,堂而皇之地奉上手本,在门房访客册子上落下了痕迹。”
陶德昌呵呵一笑,有些不屑地说道:“王将军,有凤乃堂堂福州将军,官帽被人挂在城楼上,这件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实话告诉你,革命军马上就要进攻福建了。
“陶师长念你是旧部,特意派我前来游说。希望你明辨是非,站对立场,不要为满清卖命。你若能临战倒戈,最好不过。陶师长将在越王面前保举你,让你继续担任统兵大将。”
王副将知道陶德昌在给他画大饼。自己虽是从二官的副将,手下不过九百多人,放在革命军里,还不足两营人马,何以担任统兵大将?
不过,他知道福建官军挡不住革命军,自己早日投降才是正理。他想了想,找了个理由,试图讨价还价,说道:
“我虽有意归正,但瑞大帅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实在不忍背叛他。督标中营的官兵深受瑞大帅的恩惠,恐怕也不会轻易投降。”
“哼”,陶德昌对王副将的首鼠两端颇为不屑,说道:“王将军,有凤之前一直叫嚣着要与福州共存亡。自从他大年三十丢了官帽,还敢再嚣张吗?
“福州城的官军,八旗已经人心涣散,全无斗志。总督的三营亲兵里,督标左营、右营都已有投降之意,剩你一个中营孤掌难鸣,能成什么气候?”
王副将知道陶德昌在诓他,督标三营好歹都是总督的亲兵,哪会轻易哗变?但联想到革命军的手段,王副将顿时气馁,他决定见机行事,先保存实力,再做其他打算。
王副将的心理,正是大多数绿营军官的心理。他们自知不敌革命军,但战端未开,他们也不能公然反叛清军。
可以预想的是,一旦战争爆发,胜利的天平将向革命军倾斜。而这些首鼠两端的绿营兵,也将或降或逃,加速清军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