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行径,使曾国藩得罪了整个湖南官场。他只是“帮办团练大臣”,并非钦差,却事事以钦差自居,凌驾于巡抚提督之上,为人所侧目。
湖南提督鲍起豹是湖南绿营兵的主帅,尤其不忿,鼓动手下绿营兵挑衅湘军。有一次,绿营兵围殴湘勇,包围了曾国藩的团练衙门。
曾国藩狼狈极了,在亲兵的护卫下翻过围墙,逃到一墙之隔的巡抚衙门,向湖南巡抚骆秉章告状。骆秉章幸灾乐祸,安慰曾国藩忍耐,毫无责备绿营兵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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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曾国藩只得离开长沙,在衡阳操练湘军,创办水营。直至湘军在岳州打了胜仗,把太平军赶出了湖南,曾国藩才终得扬眉吐气。
现在,曾国藩的湘军正在岳州一带集结,准备进军武昌。衡阳境内只有一处湘军粮台,负责督造战船,里面都是些文员。负责守卫衡阳的绿营兵与湘军积怨已久,根本就不会出城增援王錱。
王錱的老湘营虽然能征善战,受到骆秉章的倚重,毕竟只是团练武装,根本就调遣不动衡阳城的绿营兵。
李秀成孤军深入直扑衡阳,原因也尽在于此。他凑过身子,对陈玉成说道:
“越王跟有我过约定,待我们把王錱调动至驿道,他会派一支奇兵跟踪在后。现在掐指一算,那支奇兵也该过来了。
“王錱的部队夹在我们两军之间,进退失据。驿道两旁皆是崇山峻岭,我们使用步枪、迫击炮等轻武器,完全就能压制敌军。王錱无路可退,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陈玉成这才知道,杨烜虽在桂林,却早已筹算好了一切,对前线局势了如指掌。
第二天,王錱率军赶到风林坳。老湘营训练有素,前锋有探路之责,在风林坳发现了革命军伏兵。
王錱自知打不过革命军,只推出劈山炮打击革命军。
李秀成在杨烜身边耳濡目染,擅打“巧仗”,亦无意与王錱硬拼,便下令使用迫击炮压制湘军的劈山炮。
两军都无从补给弹药,皆要珍惜弹药。他们相当默契,互相炮击了一个钟头,便各自停止炮击。
王錱派出一营兵马,发动试探性地攻击。出人意料的是,革命军抵抗并不激烈,亦不发动反攻,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坚守阵地,不放老湘营回衡阳。
王錱思前想后,大呼中计!革命军走这条险道,不是为了进攻衡阳,而是为了歼灭自己这支湘军。如果他们在背后派出一支奇兵前后夹击,自己将无路可退!
事已至此,王錱只得放低姿态,向岳州的曾国藩、长沙的骆秉章、衡阳的绿营守将求救。
但岳州、长沙距此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衡阳的绿营兵一向畏葸无能,又有守城之责,十有八九不敢出城。
王錱对此不抱希望,准备向后撤退。从风林坳向后撤,经排山、祁东可到大营镇。从大营镇往南,有一条山间小道,向南可以通往衡阳府常宁县。
因此,只要湘军能退到大营镇,就有希望避免全军覆没的命运。
只是,王錱才一提出撤退,麾下大将张运桂就跳出来反对。张运桂的兄弟张运兰不久前刚刚战死,张运桂急着报仇,怎么也不愿意撤退。他反对的理由也很有说服力:
“风林坳距离衡阳只有半日的路程。如果我们不战而退,岂不相当于把衡阳拱手让给了敌人?若果真如此,上锋追责起来,老湘营何以面对世人?”
一向英明果决的王錱,此时也犯了难,不知是该往前冲,还是向后撤退。他自负清高,打仗胜多败少,经此挫折,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与老师罗泽南,与曾国藩相比,还有相当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