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送的百十斤粽子,李会计没有说,可村民们心里门清,整个村里除了红兵叔没人闲的发慌,拿出这么多粽子,毕竟糯米也是要花钱买。
福胜叔是又想笑又想哭。
小儿子赢了今年赛龙舟的头彩,家里也有面子,可这奖品属实让人闹心。
不要吧!
这可都是粮食,作为农民怎么会浪费粮食。
收下吧!
以后顿顿吃粽子,肚子受不了。
恶狠狠的踹了小儿子一脚,父子俩抬着粽子朝家走。
至于恶作剧的始作俑者,自然受到家里人的批评,倒不是心疼那些粽子,而是怕人家吃坏肚子。
回到老宅。
草沟村端午节活动算是落幕。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晚饭,山杏特意用大锅烧了满满一锅艾蒿水,让大家舒舒服服泡个艾蒿澡。
翌日。
跟往常一样,五禽戏晨练结束后,喂动物的喂动物,收拾家务的收拾家务。
瞎子和傻娃套上牛车继续去拉石料,大姐夫闲着无事就跟在一起去凑热闹。
父子俩拾掇一下,晃悠悠走向村里。
草沟村整体呈葫芦形,村庄位于葫芦头,草甸就装在葫芦的大肚子里,四周被绵延起伏的元宝山包围。
村里土地从山脚盘绕到山顶,小山如螺,大山如塔,层层叠叠由一层一层的梯田组成,属于山坡地,虽然不缺水,但土层浅薄却存不住水,一米以下就是岩石层,土壤疏松、贫瘠,种粮食都是广种薄收。
原来还有些开荒出来的土地,后来退耕还林就把荒地上交,重新种回村里的山坡地,买化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老爹带着李红兵来到梯田边,神情寂寥的指向远处一片梯田画个圈。
“看到没,那边几陇都是咱家的地,以前种的红薯,土豆,萝卜,那时候顿顿吃红薯,萝卜,越吃越饿,越饿越吃。”
“走吧,找怀中把地要回来。”
感慨过后,老爹头也不回朝村委会走去。
相比村庄里那些破败房屋,村委会要好上不少,红砖黑瓦,几间联排砖瓦房,不过那也是8、90年代的风格,依旧摆脱不了沧桑的历史感。
李红兵更是深有体会。
那会林区生活相对闭塞,天一黑没啥事都使劲生娃,原因无外乎三个。
其一,想让家中增加点劳动力,这样大人的劳动的压力会减少一些。
其二,农村老旧思想作祟,一惯认为女人只有给男方生个大胖小子,才算是有家庭地位,而男方也脸上有光。
最后,也是很多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父母无能,这辈子都无法发家致富了,那就想办法多生点孩子。孩子生多了,总会有一个将来有出息,那样的话,家庭条件也会慢慢的改善。
并且,在那个年代,养孩子的成本很低,在他们的理解当中,养一个孩子也是养,两个、三个孩子也是养,大的穿烂的衣服,小的可以继续穿。
在农村老家,家里也有养猪的习惯,于是用大铁锅炖一锅红薯,孩子吃一些,剩下的就全给猪吃。
听老妈说,当时他们离开草沟村有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当时生了他。
当年大姐出生,家里还一切正常,后来赶上计划生育郑策一刀切。
林区组织计划队到各个村庄检查,刚开始还有人通风报信,计划队也聪明了,偷偷进村打枪的不要,要么大早上,要么大半夜。
逮住二孩就是罚款,重罚,没钱就没收家里的东西。
这就导致二姐出生就变得麻烦了。
虽然有爷爷护着,老妈还是被生产小组除名,老爹也没了生产队小队长身份,罚了一笔在当时看来近乎天价的罚金。
轮到李红兵,那就更惨了。
就连爷爷也无能为力,听说家里值钱家当全被收走,差点连锅,被褥都被拿走,更别提罚款的事。
没办法,老爹和老妈只能以进城打工为理由,带着大姐,二姐离开草沟村,只有这样才能躲开计划队的处罚。
咕咕咕!
村长李怀忠从村委会屋后走出来端着簸箕,嘴里咕咕叫着,紧接着一群家鸡不知从哪钻出来,围着李怀忠咯咯叫。
一把碎玉米撒出去,引的鸡群疯狂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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