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姝挑了挑眉,等秦湘别别扭扭地走到近前,便道:“今日真是见了鬼了,你怎么会穿这么长的裙子?”
秦湘一直觉得女子们的裙子太长,行动间总觉束缚,便一直都不愿意穿长裙。
她的裙子基本上都是到膝盖下一拳左右,比许多男子的穿着都利落。
今日的打扮还真是少见。
“别提了,”秦湘有些不开心,“我娘说我年纪也不小了,要给我安排相亲呢!又说我没有女孩儿样,非要我穿上长裙,习惯习惯。”
“又不是只有穿长裙才有女孩儿样的,瞧着你母亲也不像是迂腐古板的人啊,”薛姝眼珠一转,便猜到了尚书夫人的用意,“依我看,定然是你在家里上房揭瓦,尚书夫人看不下去了,才想出这个法子,要压压你呢。”
秦湘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随后她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在家时的德行,觉得薛姝说的甚有道理。
“唉,有话直说就好了嘛!”秦湘这才看着开心了些,“我一听她说什么女孩样,我就烦得很,什么叫女孩样啊,女孩该有什么样啊,非得穿着长裙唧唧歪歪的才有女孩样?
镇北侯夫人还上阵杀敌呢!不照样还是被许多女子奉为榜样嘛!”
听她夸起自家舅母,薛姝顿时笑弯了眼睛:“我舅母嘛,巾帼不让须眉,自然是值得崇拜的。”
秦湘长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我习武太晚,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跟我母亲说,我是要成为镇北侯夫人那样的人的,想必我母亲也就不会嫌我闹腾了。”
可惜啊,秦湘练武太晚,天赋也有限,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真要摊上大事儿,她估计连跑都费劲。
而镇北侯夫人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跟随父兄上战杀敌了。
不得不感叹,人比人真是能气死人。
二人说笑间,目光一转,便看到一男一女沿着小径朝这边走来。
不用多猜,定是逍遥郡王和楚楚。
待二人走得近了,薛姝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早就听说,楚楚每回参见宴会都会打扮得极为隆重,却没想到……竟如此隆重。
只见楚楚下着一条纯白的长裙,裙子上以银线错落有致地绣了数朵栩栩如生的玉兰。上头是一件同样纯白的主腰,薄如蝉翼的白玉兰花瓣一层一层堆积上去,直至锁骨下方。
腰间围着一串珠链,以成色上好的纯白珍珠制成,一直垂到脚边,最底下还坠了一对儿流苏,楚楚每走一步,流苏就会被她踢得在空中打个旋,穗子散开又合上,凌乱成了一团。
外头是一件大袖,同样也是纯白的颜色,宽大的后摆迤逦在身后,还有两个女使跟在她后头,时不时地蹲下为她整理衣摆。
楚楚的发式与这身极为隆重的衣裳倒是不太符合,半扎着百合髻,只带了一支白色簪花,余下一半长发就这么随意披散在身后,搭在大袖上。
也亏得楚楚生得肌肤雪白,眉目清冷,否则估计还真压不住这一身的白。
薛姝被她这一身打扮震惊,久久未能回神。
她的目光顿在楚楚那一袭大袖上,自然没有看见楚楚下意识微微抬起的下巴,以及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