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济亲自为他斟茶,请他落座道:“爱卿一路辛苦,卿之忠贞,朕心明知。外朝之事不必去管他,朕自会下诏申饬。”
石亨之前在最高权力交接的过程中出现了纰漏,目前只有朱见济能够保住他,是以石亨也是恭敬无比。哪怕是朱见济让他坐,也丝毫不敢落座,坚持要站着听训。
“朕前番命你收服草原流民一事,如今办得如何了?”
“回禀陛下,微臣四方招揽,出粮给牛,授予土地,草原不少番落皆来投效,而今已招得五万人户,垦田二十万亩矣。大同沿边,多有膏脂之地,粮产颇高,奈何为四战之地,百姓多抛荒弃种,甚是可惜。陛下若是不弃,臣愿立下军令状,三年之内为陛下辟得两百万亩良田。”
朱见济没有着急答应石亨的请求,问道:“这些草原流民,有多少是我大明百姓逃亡北上的?”
“十之一二,所占不多。”
朱见济叹息一声,“那也有好几千人了,还不多吗?单是大同一处便有如此多人,若是九边各地都加起来,怕是人丁数以十万计。是朕无能,致使百姓流亡,妻离子散。”
石亨没有想到朱见济这般说,跪到在地道:“此分明是奸民不务本业,妄求富贵,劫掠四方,定居于草原,何来陛下之过。”
“若是可得安稳日子过,谁愿意整日刀口舔血。”朱见济神情落寞,有些失败感。
之后许源和彭时出面安抚朱见济,劝了好长一段时间。
朱见济见铺垫得差不多了,询问道:“朕今日召爱卿入宫,不瞒爱卿说,想要询问屯田一事,而今军户一家一户有田土几亩,可供吃食否?若是并无土地,又加徭役在身,换做谁人不外逃。”
石亨犹豫斟酌许久,才道:“军屯之制,太祖以来便有定制,而今人繁口长,确实是有些不足了。”
“你觉得朕自何处去为这些军户找寻来土地比较好?总不能一个个宁愿跑去草原当流民也不当军户吧。”
这是要对外扩张吗?石亨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道:“西为大漠,东北是雪原,皆非善地,北边倒是还有不少的膏土。至于西南瘴气深重,山高路险,臣并未去过,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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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济哈哈大笑,石亨还以为自己的建议被朱见济听进去了,面露喜色。朱见济却道:“要说这天下膏土,哪有地方比得上大明的,何必求取那边远苦狭之地。”
石亨不解,朱见济解释道:“朕欲下弃荒令,凡家有田地不种者,文官一律革取功名;武将黜免爵位;宗室逐出族谱。”
“这世上谁这么傻,有田还不去种。”石亨脱口而出。
朱见济微笑着说道:“爱卿家中良田万顷,若是佃农不耕,可不就都荒废了吗?朕可都要收回去了。”
石亨听着心中一阵肉疼,不过面上如常,道:“都是些身外之物,若是陛下要,微臣尽数奉上。”
朱见济笑得更加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