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千户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白净的面容,面容呈富态,显然是养尊处优,不曾做过什么粗重活计。
“可是嫌弃银钱不够,你只管进去询问你家佥事大人,想要多少钱。”
校尉左右为难,如何胆敢进去禀报,索性硬气一把,“小人奉命行事,请大人莫要为难小人。大人若是并无欺压良善,戕害百姓一事,自然无虞,何必四处苦求。”
校尉说这话的时候,看守大门的其他校尉这时闻听得动静,也纷纷来此。若是在锦衣卫大门前让人把锦衣卫的人给打了,日后锦衣卫干脆扒了这身衣服,莫要在京城横行了。
孙千户见得对方人多,底气稍逊,不过口舌还是不饶人,毕竟官位差距在这里,自己又是外戚出身,道:“本官平日积善行德,积下的阴德不知道足够享受几辈子的,还容得你这奴才来质疑。”
过足了嘴瘾,孙千户就此离开,那小校尉看着他远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之前说出那番话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其他校尉感慨道:“这都是今天来的第三个喽,我看呐,再过几日就连那些个公侯自己都要亲自来了。”
“哪有这么严重?”
“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还讲究三把火呢。陛下登基之初给天下人减税,结果底下这些人横征暴敛的横征暴敛,要不就是延误国事,袖手清谈。国库空虚,官吏的俸禄都发放不出来,还不得要这帮人出钱。”
“那出钱总比被抄家的好吧!”
“这可不好说,一些人呐仗着自个儿身份尊贵,陛下也动不得他,想要不出银钱混过去呢。”
……
底层校尉都知道的事情,北京城上上下下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出头鸟出来。要让权贵豪族们交钱,哪里有这么简单,他们宁愿把钱藏在地窖里面,任其生锈腐烂也不愿意拿出来赈济百姓,铺路修桥之类。
很可惜,朱见济没有等来出头鸟。之后一个月里,全国上下的权贵豪族,所有人哪怕是象征性地,也交了些钱出来,或是出了几百石粮食,并没有一毛不拔,朱见济连个动手的借口也找不到。
问他们为什么不交更多的钱,他们用长子成婚,族人众多,先考丧葬等事情推辞。朱见济不可能专门设置一个制度出来,说家产多少之人必须交多少钱,征收财产税,那样就和汉武帝实行算缗令一样了,不可能实现的。
全国上上下下,各个富室之家都出了钱粮,一家固然不多,但是积少成多,最后还是非常客观的,也有数十万两之多。
到这一步,朝廷的财政危机其实已经缓解了,朱见济自然再也不提迁徙富户充实皇陵一事。对于那些康慨解囊的大族,朱见济一一赠与牌匾褒扬,而那些以各种理由推辞不给的大族,朱见济自然也没有忘记,日后这个账且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