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济没有去看具体的答卷,道:“爱卿尽心为国,忠心无二,这卷子朕就不看了,爱卿的水平朕还是放心的。”
商辂道:“此国家抡才大典,陛下既有余暇,还是阅览一番为好,免得外人说闲话。”公是公,私是私,商辂这等大才子可不会给人以把柄。
朱见济有些无奈,便道:“朕知道了,且放在此处,之后便看看。话说半月之后便是殿试,爱卿可有何建策?”
“殿试历来便是天子亲策,考生皆为天子门生,微臣不敢置言。”商辂可不愿意倘这趟浑水,连忙推辞。
朱见济语含讥讽,“什么天子门生,宋太祖玩得这一套又有几个考生真的当回事,还不如大臣之间座师房师来得亲近。这些考生被取中之后,真的会感激天子吗?会觉得这是天子的恩德吗?还不是感念家族支持,师傅教诲。”
朱见济言语生硬,刺耳至极,哪怕是以商辂之辩才无碍,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愣了一会儿之后才赶忙道:“陛下此言差矣,考生求学之路,享受官府廪食供养,公车运送,此等皆是天子恩德,如何会不心存感激。”
朱见济自知失言,不小心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自己决定日后实行论文制度,殿试制度名存实亡,所谓天子门生也就是绝响了。
礼部外依旧不断上演着人间百态,只是朱见济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了,寻了一个借口抽身回宫。商辂目送朱见济远去,想起宫中传闻,长叹一声,不知所言。
“商学士,陛下此言何意呀?”一侧的官员问着,这人正是国子监前祭酒林聪,朱见济让他协办春闱,给商辂打下手。
商辂摇了摇头,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二者皆有。
商辂不愿意说,林聪曾任言官,必要询问个明白来,道:“观陛下之意,似是要废黜殿试,据宫中传出的消息,是要举子在地方写下策论方可成为进士。众人临场考试,公平竞争,成败在此一举。倘或下至地方,那策论不知道经由几人改写,如何可保证公平?寒门学子恐怕再无出头之日,商学士才高八斗,名重天下,需得出面劝谏才是。”
商辂瞥了林聪一眼,你想要出风头就自己去出,何必要牵累我,澹漠道:“此事尚无定论,且静观其变。再说了,天子虽是年幼而天资聪颖,非寻常孩童可比,若无大错,由着天子性子去也未尝不可。”
林聪听着这话就直皱眉头,只是商辂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道:“春闱既罢,难得清闲下来,这等事情还是莫要插手得好。”
林聪眼神一凝,道:“学士提点的是,下官明白。”
商辂看着林聪的眼神,就知道他只听进去一半,也不在乎,个性不同,由着林聪去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