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善元村依山傍水,是顶好的居所。
寻三五好友在此定居,娶妻生子,过些年月便能享天伦之乐。
但近来可不兴这个了,从善元村传出来的鼠疫,害得整个镇子都死了不少人,派去清缴的那些人,居然一个都没回来,这村子简直就是个吞人的妖物!
一直过了三年,才有胆大的人前去查探,本以为能看见一村子的妖怪,谁料,往昔喧闹繁华的善元村,只剩下一堆破败废弃的砖瓦。
“嗐,我当是什么洪水猛兽呢,就这一堆废物,居然让人怕了三年?”
小伙儿将嘴里的草根吐掉,一下子跳到高处。
清缴队的人都被埋在砖瓦下边,自然起不了任何威慑作用。
胖些的青年轻哼一声,“那年水患,若有人活着,自当去往高处了,还是在山上找找,说不定会有人家。”
“我看你根本是饿了,想去猎点野味。”
“哈哈哈哈知我者,莫若谭兄也!”
两人相伴前行,道旁突然蹦出一只灰色的兔子,每蹦一下,它身上的皮毛都抖三抖,看起来分外肥美。
他们一路跟着兔子进山,爬坡,走到平坦处,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数条男子手腕粗细的铁链交叠缠绕,将一座屋顶极度倾斜的木屋围住,像是封印着什么凶兽。
“邪门……”胖青年咽了口唾沫,“谭兄,这屋子也太丑了吧,你看,板都没搭好。”
层层叠叠,麻麻赖赖,乍一看像打满布丁的破衣服。
“非也,你瞧,这屋子除了窗,缝隙极小,风都很难吹进去,冬日里待在这儿,应当是很暖的。”
“这么说,这就是洪灾和鼠疫后,活下来的村民?”
无人回答。
长满杂草的长廊里,突然蹦出来一只比灰兔子更加肥美的白兔,它通体圆软,双眼格外清澈透亮,三瓣嘴一动,竟口吐人言:
“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正煮了热茶,进来歇歇脚吧。”
二人看着兔子,鬼使神差地应声,然后迈开大步往木屋走。
白兔红色的眼眸沁着些许凉薄,转瞬便被浅淡的笑意掩盖,门缓缓闭合。
木屋后方的土层里,露出一截沾染泥土的指骨。
山侧岩洞内,训练有素的死士站在被拧开的棺盖前,他们围成一圈,检查着突然出现的镰刀。
刀身都锈了,可能是洞内涌入的雨水造成的。
有人来过,且打开了他们的暗道,放走了讹兽,但主要的东西一样都没取走。
“大人,这个人会不会是意外坠崖,掉到这里的?”
身穿暗红色盘领窄袖大袍的男子走过来,看了眼暗道口挂着的一团棉花,“无事,带上东西,不要惊扰先人,该出发了。”
“是!”
表盘的三针重合,时空停滞,讹兽赤红色的眼睛逐渐变回黑色,连带着眼眶一圈的兔毛都被染黑,北熙的虚影轻拍兔脑袋,最后看了眼木屋。
他转身,步入虚空。
影像消失。
喀啦啦——
卡住的机括重新运转,瓷片碎成粉末,停滞的铁链瞬间弹回!巨大的力道将困于其间的木屋瞬间碾碎!
来不及出逃的两位探险者,被永远地留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