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家主只是忘记作为一家之主之职责而已。”杨颙直言不讳说道。
诸葛亮如何听不出杨颙所言之意,擦拭下额头的汗水,黯然地长叹一声。
杨颙上前几步,指着案上的簿册,厉声说道:“古人言:‘坐而论道者乃是三公,起身做事者乃是卿大夫。’邴吉从不理会路上尸体,而是担忧耕牛因天热而喘,亦如同陈平从不知晓国家钱、粮赋税,而是言:‘他人自会负责’。”
“此二贤臣皆知道各司其职的道理,为何上丞相不知乎?如今吴使远至,上丞相自当亲迎。君却抽闲,不顾屋中闷热,亲核士卒簿册,以至身上大汗淋漓,艰劳至此,有何道理乎?”杨颙叹息说道。
诸葛亮听出杨颙诚爱之意,不由起身向杨颙拜谢,说道:“君此言,震耳欲聋,亮惭愧也!”
顿了顿,诸葛亮叹气一声,说道:“非我不知,只是亮受先帝托孤之恩,国家举国之托,恐他人不似我这般尽心也!”
杨颙陷入默然,半响后,缓缓说道:“内府之人皆尽忠职守之人,我等才能虽远不如上丞相,但公鸡报晓,家犬咬贼之事,我等还可能为之。”
顿了顿,杨颙诚恳说道:“如今大汉方有些许功绩,但依旧危在旦夕,上丞相倘若操劳过度,以伤身体,兴复之责,交付于谁?陛下虽年少英明,但缺少经验,还需上丞相扶持,方可君临天下,上丞相安能弃乎?”
诸葛亮闻言,颔首叹息,说道:“亮此后必会注意,不负杨君之日诚挚之言。”
杨颙拱手行礼,恭敬说道:“上丞相却去,亲核士卒封赏簿册一事,上丞相放心,在下现在便为上丞相考较,事后上文禀告予上丞相。”
诸葛亮抿了下嘴唇,向杨颙拱手,说道:“有劳子昭!”
杨颙望着转身离去的诸葛亮,长吁一口浊气,埋头于案牍之中。
一路至成都路上,诸葛瑾透过车架帷幕,看着道路两侧的农田,良田千顷,连田阡陌,夏风袭来,稻浪起伏,顿时稻香四溢。
时值夏收时节,蜀中百姓正在田中收割稻谷,孩子们在田间来回送水,一片忙碌之景。
车驾穿过成都东门,进入市坊,只见人流如潮,人声鼎沸,比肩继踵。每行至一处,其间机杼之声相随,濯色江波,渲染成都繁华。
肥胖的诸葛恪看着成都繁华之景,一脸羡慕,说道:“爹,没曾想成都居然如此繁华,远胜武昌,即便是建业也难比肩。”
嗯!诸葛瑾访汉,还把诸葛恪带上,公费旅游!
诸葛瑾扫着窗外景象,抚须微笑,对二弟诸葛亮心生敬佩。
孙权也对此也持默认态度,丝毫不担心诸葛瑾会叛逃蜀汉,毕竟诸葛瑾与孙权相处多年,二人情深意重。若要叛逃,早在刘备时期早就叛逃,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而且孙权也提前和诸葛瑾说过,称帝即封他为大将军,位高权重,大汉如何能够引诱诸葛瑾叛逃。
诸葛瑾出使主要目的,一是想让诸葛瑾替东吴与季汉交好,得到大汉许诺的称帝礼法;二是加深两国高层关系,毕竟从季汉北伐得到的结果,值得东吴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