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微风,吹动她的蓝裙,显得风姿绰绰。
她站在礁石上立定片刻,面庞上显现少有的畏惧之色,银牙一咬,盘膝而坐,运转丹田,将神识无限朝云梦泽无边的水面投射而去。
五十里之外,依然是一片白花花的水面,却已经是风琳神识扩张达到的极限。
正当风琳犹豫着要不要将心中所思灌注于神识中对着这一片湖水喊话时,在深邃的波纹中,一双赤红的,无比庞大的眼睛出现在她的识海中。
“你找老夫?”声音低沉,却如敲响了黄钟大吕,嗡嗡作响,带着莫名的庄严与高妙。
“敖……敖先生……”风琳咬着唇道。
“看来你也没傻到透顶,还是分得清现实与梦境的……”
对于敖旷的轻视之言,风琳只能充耳不闻,道:“敖先生,我儿病了。”
“老夫知道,你且回去吧。”那对赤红的眼珠闪了闪,传音道,“三日之后,自会有人前来送丹药……对了,此人你见过的。”
“我儿之病能治否?”
“能,但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吾儿病好之后又当如何?”
“哼,尔等愚昧之人,以讹传讹,是担心吾儿会成为泽南的祸端吧?且放心吧,他的路不在这里……”
“妇愚钝,亦知吾儿非泽南所能容纳,先生大能,却又缘何让他久居妇侧?”风琳知晓,风池虽是从自己腹中诞下,可其来历实在太莫测高深,就算心中有万般不舍,也知道该留则留该不留则放弃的道理。
其实,她对将风池软禁在神树岛,更多是出于保护,这个“爷”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是大祸临头了;她对风池百般压制,也有其小心思的,是希望磨去他身上棱角与灵性,将他变成一个普通人,这样自己就可以一直拥有这个儿子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只是其中隐情她无法向姬兴与风芸等人解释。此外,从她当上主母那一天开始就下了重誓,一切以部族安危为重的,敖旷若见不得她“虐待”儿子,没准就将风池带走了,部族也就少了未知的风险。殊不知,敖旷见她变着法的针对风池,反而更顺遂了自己的心意,只有让风池从小被打压,在逆境中成长,方可养成孩子坚韧的性格,才有可能在生不如死的血脉冲突病发之时,保持一线生机。
“吾儿年幼,不可常伴老夫之侧,时日一久必受老夫影响,水火血脉之冲一起,有殒命之危。”红瞳逐渐模糊暗淡,法相即将隐去,末了,隐隐又传来一句,“有些事情不便与你明言,诸事皆有定数,此为天机……你且顺其自然吧……”
至此,风琳才算松了一口气。
敖旷离去时的一句“顺其自然”,等于是给她指明了方向,接下来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处置一应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