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高州突然屹立而起,清癯的身体爆发出凌厉的威势,目光炯炯的凝视船后。那柄宽大的巨剑就跟被无形的手操控着一般,就悬停在他身后,其上熠熠光华开始变色,呈现出血样的赤红,而那条血槽更是显现出乌红之色,以此剑之血腥,不知有多少生灵被此剑所屠戮,成为了剑底亡魂。
“尔等孽畜,休要以为势众就可仗势欺人,若再敢靠近,休怪贫道不顾好生之德!”高州以真气传音,向着四面八方传送而去。
然而,高州的警告并无作用,百丈之外发出一声沉闷的大吼,震得附近水域的鱼类齐刷刷的翻转了肚皮,在水面短暂漂浮之后,很快沉入深水之中。深蓝色的涌浪掀起四五尺高,层层叠叠,翻滚涌进。就在此激流之中,一头潜藏于水下的精怪朝小船急速靠近,其高耸的白色骨质状背鳍就像是一面迎风而动的巨大风帆,将泽水一分为二,以无匹的气势朝小船冲来。
“找死!”左手掐诀,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向那水泽之下一点,其身后悬浮的巨剑一冲而起,在空中幻化成丈许之长,挟雷霆万钧之势向那面骨帆一斩而下。
水下精怪似乎早有预料,骨帆一颤,发出一连串波纹状的气旋,定住下落的巨剑。
高州冷哼一声,巨剑下落之势再度加剧,摧枯拉朽的将气旋一劈两半,直入大泽水下。
一声惨烈的嘶吼响起,殷红的血水如泉涌,很快染红了水面。
高州再一点,巨剑从水下飞出,很快缩小,重新化为五尺之长,缓缓飞临至他身前,剑首上还挑着一颗流光溢彩的拳大珠状物,被他收入囊中。
高州一举斩杀此怪,立刻盘膝坐下,巨剑搁置在膝盖上,又恢复了之前的调息状态。
可这一次的人怪冲突就像打开了杀戮魔盒,每隔一段时间,高州就要起身御敌,有时甚至是同时面对三头以上的水族精怪,这些敢于上前的精怪极少有能从其巨剑法宝下逃脱者。风池驾驭下的小舟所过之处,湖水不断的泛红,在蓝宝石一般铺开的大泽上如同一朵朵绽放的血色之花。
高州遇到石矶时双方实力悬虚太大,他没有反抗的余地,但对大泽之内的一应“蠢物”,其一身修为发挥得淋漓尽致。也是奇怪,这些强大的精怪虽遭遇了如此大的重创,犹没有退缩之意,似受到了驱使一般,仍悍不畏死的追赶小船,哪怕陈尸水底亦在所不惜。
高州则目光冷冽,杀伐果断,接连遇到两条火鳝,他一改之前的迟疑,毫不犹豫的一剑劈之,他这番举动亦似乎在警告大泽中的某些存在,不要枉费心机。当然,这也是高州已经脱离了云梦泽的中心水域,即便再有强敌出没,也顶多是与他同阶的化形境精怪,不足为惧,更何况他还一直隐匿了最后的手段。
风池对于高州的所思所行全然管不着,他只顾埋头划船,但高州威风八面斩杀精怪的一幕幕,却深深的烙印在他脑海中,向师傅看齐成了他此刻心中唯一的目标。
又过了两日,浩然大泽之中遥远的地平线处,突然出现两道高峨的黑色屏障,似是陆地的边缘,又像是两道巨型岩石形成的城墙,一直延展开去不见其尾,偏偏巨石中间有一段宽阔的豁口,如云梦泽内湖与外湖的一道大门,彼此勾连又各成一格。
“师傅,我们是到中土了吗?”风池望着远方豁口处的湖面问道。
“没有!但是快了!你看见的那个口子叫做阎罗口,是通往中土的必由之路,也是云梦泽深水区与浅水区的标志,浅水区有不少宗门的修士猎杀精怪,获取材料,但通常不会靠近阎罗口。”高州立在船头,眺望那看似风平浪静的豁口。
当一个地方被冠以“阎罗”之名,绝不会是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