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复唧唧。
梦真当户织。
盆地崖洞内摆放的成套织布器具,引起了梦真的浓厚兴趣。要知道整个泽南的部族都是穿兽皮,唯独织衣部别树一帜,能将麻纺成布,裁成衣,美观且舒适。当然,这些个由木头构建的工具是很复杂的,想要学会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奇心,她甚至想着若自己有朝一日学会了,将之带到翎羽部那该有多好。
这些天来,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孤独。
整个盆地除了风芸住地,她里里外外全逛了一个遍,将凌乱的住地周围拾掇干净了,然后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每一天,从太阳升起开始,忽然变得特别漫长。她不由得心想,这十多年来风池究竟是怎么度过这无尽孤独的,要知道这恰恰应该是他最天真浪漫的一段时光啊。
风池虽依然躲着梦真,不过她不急,她必须给他时间慢慢适应。实际从篝火之会那晚开始,风池已经有了很大改变,因为她在盆地里到处转悠之时,可能看不到他的踪影,可她若长时间停在苎麻地或兽栏之前时,他会远远的出现并望着她,通常这时候梦真会大声叫他“阿哥”,并问这些东西都是他种植或建造的吗,他不言语,但是会点头,然后涨红了面孔,急急忙忙跑了开去。久而久之,梦真确信,自己在风池心中占据了位置,只是他不懂表达也不知该如何与人接触,可他看他的眼神里有光。
终于,在今天晚霞开始映照天空之时,梦真的耐心换了来回报。
当她走进厨房想随便弄点吃剩的东西打发这无聊的一天时,她在案板上看见了一整只兔子和一把野菜。
兔子的毛已经被捋去,外皮似乎还用火烤过,内脏也去除了,且洗得干干净净的,而那把野菜也同样洗净了,只需要用陶镬煮熟即可。
她看着这些东西,一时惊喜交加,笑声银铃一般响起,伴随着眼泪。
那个像木偶一般的乡巴佬风池终于开窍了。
这顿晚餐她吃得特别香,为此还多塞了几块肉递给小黑犬,给它吃撑了,趴在墙边甩着尾巴挪不动屁股了。
可惜的是,风池并没有加入她的快乐,直到她吃饱之后他才姗姗来迟,站在一颗大树后边窥视她。
梦真问东西是否是他送的,他点了点头,还很难得地扯动嘴角笑了笑。
梦真哄着他说野菜和肉都很好吃,风池土里土气的就笑得更厉害了,只是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敛表情,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意味离开了她的视线。有那么片刻,梦真是真的想追上去,抓住他,将他留下来,可又怕自己的唐突适得其反,那么这段时间的功夫都白费了。
“洗衣仔,是你在外面吗?”梦真仍将目光专注在那些系着绳线的织布器具上,感觉身后似乎有人,便随口问了一句,原本也没指望他有回应,但接下来一个声音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你的洗衣仔不在……”
梦真立刻转身,眼前出现一个穿着蓝衫的女子,年轻貌美,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灵动与轻盈,仿佛不染尘埃一般。对方也正看着梦真,看得很是仔细,然后唇边浮出一抹笑。
“姐姐是……”梦真不确定的问。
蓝衫女子站得端端正正的,说道:“我是风池的娘亲。”
不啻一个炸雷朝梦真头顶轰来,她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有那么片刻整个人都傻掉了,随后想起传说中的织衣部主母一般戴着一顶草帽,莫非其草帽之后的样子竟如此年轻,而且整个泽南盛传她术法通玄,异能者依然能保持这样的样貌也并非不可能之事。梦真是泽南弃民,面对泽南各部本就有种天然的气馁,更何况来者是风琳本尊,她膝盖一软,不成声气的口呼“主母饶命”,就要双膝下跪,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再也跪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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