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嘉学这才正色看向他们,“你们若是去过她家里,想必会发现更多线索。”
宋怀瑾挑眉,“你有什么猜测不成?”
瞿嘉学浅吸口气,“我觉得,她应当是有意中人的,只是不曾表露出来,如大家所说,她在众人眼前,是性子极好的,因此我们谁也不会对她抱有恶意,唯一会引起的争端的,或许是与她走的最近的人。”
瞿嘉学并未调查那般多,可凭着去岁对余月芙动心后的观察,竟有此推测,自然令宋怀瑾欣喜,他连忙问:“你是不是看到过什么?”
瞿嘉学欲言又止,似乎顾忌颇多,宋怀瑾不由开解他,“无论有何争端,凶手也不应该杀人,如今凶手还躲藏在暗处,这等不择手段之人,或许还会作恶,何况你与余姑娘相识多年,凭着这些年的交情,也不忍看她含冤莫白。”
瞿嘉学紧张的攥了攥拳头,“去岁腊八,公主府设宴,我曾见到她与一个男人搂在暗处……”
瞿嘉学面色难堪,“非礼勿视,我是偶然撞见,亲眼看着她走去了花墙之后,那男子背对着我,我只看出是个男子身形便离开了,并不知那人是谁,思来想去,或许是与我们常在一处的某个人。”
宋怀瑾顿时坐直了身子,“当时也未看见袍色?”
瞿嘉学摇头,“当时已经天黑,只看出是个男子的肩背,何况此等事,我也不好撞破,自然避之不及,只不过,她似乎与那人生了争执,私会之后再出现在宴上,表情十分沉郁,似在气恼。”
戚浔和周蔚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失望,若是瞿嘉学看到那人,如今便有了直接嫌疑人,戚浔道:“瞿公子可能帮忙写一份当日赴宴的名册?”
瞿嘉学点头应好,行至书案之后,很快提笔写起来,宋怀瑾忍不住起身去看,只见瞿嘉学所写的名字皆是眼熟,还是那些他们常来往的年轻人。
宋怀瑾这时又问:“这些年轻公子之中,有哪些人是定过亲事的?”
瞿嘉学笔尖一顿,指着纸上几个名字道:“元铭订过亲,今年七月便要成婚了,定的是宣德将军家的小姐,还有蒋阊也定了亲事,定的南阳郡王家的小姐,今年冬日完婚,除此之外,有几家在议亲的,没听说谁家下定了。”
宋怀瑾看着这二人,“这个元铭,是御林军副统领元邴家的公子,蒋阊,是御史大夫蒋维家的公子,可对?”
宋怀瑾在朝中行走,自然对这几家了解一二,见瞿嘉学点头应是,他便问:“他们二人与余姑娘可有深交?”
瞿嘉学一听便知宋怀瑾的怀疑,他迟疑道:“皆是幼时便相识的,非要说谁与她私交多,倒也不曾,至少我不知道。”
宋怀瑾沉思片刻,待瞿嘉学写好名单,便道谢,准备告辞之前,宋怀瑾问瞿嘉学:“敢问瞿公子,三月二十六的晚上,你在何处?”
瞿嘉学肃容道:“我在白鹿书院温书,哪里都未去,有同窗和夫子们作证。”
宋怀瑾点头,“瞿公子放心,你适才所言,除了查案需要,旁人不知知晓半句,你若再想到什么,便来大理寺找我们便是。”
瞿嘉学松了口气,将他们送出府门。
三人翻身上马,宋怀瑾道:“回衙门再说”
待回到大理寺,已经是日头西斜,刚进衙门,王肃便从里头迎出来,“大人,王爷和郡主到了,到了有半个多时辰了,属下去查仁心堂,所获不多,南柯去道观还未归,估摸着这个时辰也快了。”
一行人快步至正堂,刚走到门口,孙菱先急切的迎出来,“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了?”
几人行礼,待宋怀瑾落座之后,方才将适才两府所得道来,“如今还没法子确定疑凶,只是有了这些名册,人选总在其中之一,否则余月芙交际圈子有限,也不可能去认识大家都没见过的人。”
宋怀瑾将几分名单交给傅玦看,趁此功夫又问王肃,“仁心堂怎么说的?”
王肃道:“那日余月芙去的确不曾问脉,只给了方子,他们也习惯了达官贵族拿已有的方子去抓药,便也不曾多问,送药的小厮到侯府之后,是将药材交给府内门房的,中间没有任何人经手,应该不会出错。”
宋怀瑾蹙眉,“那便是之后换了药,她去庄子上,也是做好了准备的,只不过总该有个人问脉过才对,是谁告诉她她有了身孕呢?”
王肃又道:“那玉镯我们拿出去问了,懂行的都说是上品,却难以判断是哪家铺子流出的,还说若是集市铺子里卖,少说要数百两银子,很是难见。”
傅玦看完了名册道:“余月芙自己不至于买这般贵重之物,只是那人既然不愿暴露身份,也应该不会在集市上买这样打眼的东西,多半是家里本就有的,此番拿了出来送人,但凡是有些底蕴的世家,这样的宝贝并不少。”
宋怀瑾发愁道:“那我们难道要将镯子一家家拿去问?”
傅玦摇头,“既然拿此物送人,那人多半做好了应对,还不如想想余月芙是如何丢了镯子。”
孙菱狐疑道:“三月初四那天,我也不知道芙儿丢了镯子,我们各自从假山之中出来后,她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何不妥。”
“丢了却不敢说,多半是怕引起人注意,又或者不是丢了,而是送还了人。”傅玦说完看着宋怀瑾道:“昨日去假山之中不曾搜到什么,今日可派人再去一次。”
宋怀瑾应是,“昨日下官未在芷园久留,稍后下官亲自带人去搜查!”
傅玦颔首,又等了半刻钟,眼看着日头西垂,去城外青云观的谢南柯终于风尘仆仆归来,一进门他便禀告道:“王爷,大人,卑职在城外问到了,余月芙的确去过青云观,她拿了一张生辰八字过去,要道长给她一道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