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浔越想越觉得诡异,只觉这村子里必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待饭菜上上来,众人赶路劳顿,都默不作声用饭,待用完饭食,便见外头天色微明,傅玦看着戚浔,“可还坚持得住?”
不疲累自然是假的,可戚浔背脊一挺,“坚持得住,世子不必当我是女子,只管拿我当男子指派。”
傅玦听她如此说,不由上下打量了她一瞬,她年近十九,身量已长成,虽是瘦削了些,可万万没有一处似男子,他移开目光,“那便启程吧,赶到白石县再歇。”
众人不过歇了不到半个时辰,出门上马,迎着朝霞往白石县去,如今初春时节,山林四野一片苍葱之色,午间艳阳高照,众人都将斗篷摘下,戚浔身姿挺秀,一手马术不输男子,行至一处山花烂漫之地,更纵马去了队伍最前头。
傅玦掀帘去看时,便见她碧青背影与春野相融,透着万物初生的勃勃朝气。
到了黄昏时分,众人才近了白石县城,白石县县令苗文成带着县衙衙差在城门外等候,见到车马而来,早早在道旁相迎。
他未见过傅玦,却一早得信是临江侯世子来督办此案,因此毕恭毕敬,上前行了礼便道:“世子,此时天色已晚,此处距离常水村还有一日路程,不若今晚歇息一日明日再去村里,正好今夜下官将村里境况与世子说明。”
暮色将至,众人赶了一夜一日的路,也的确疲累,傅玦掀帘准了,“便按苗大人安排。”
苗文成透过半掀的帘络,一眼看到傅玦模样,当下一惊,赫赫威名的临江侯世子,竟是如此年轻俊朗,他呆了一呆,眼风一错,又看到跟着马车的戚浔,心道世子办案竟带了个女子,眼珠儿一转,明白过来,他连忙应声,请车马入城在县衙准备的馆舍安歇。
白石县隶属京畿,又紧挨着洛州,官道从城中过,为南下交通要道,城中自然也颇为繁华,待一行人到了县衙旁的驿馆,便见这驿馆也修建的颇为阔达。
苗文成一下马车便叫来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又在傅玦的马车前待命,等看到傅玦坐着轮椅被抬下来,他立刻惊的下巴掉在地上!
临江侯世子竟是个残废?!
世人皆知临江侯世子统帅十万幽州兵马大败西凉,却不知他受伤落残的事,苗文成自然一样,他惊讶的回不过神,模样都落在众人眼中,林巍低喝道:“苗大人?”
苗文成猛地惊醒,“世子请……请……”
他吓出一脸冷汗,幸好傅玦并不计较,戚浔抱着包袱跟在后面,也去看傅玦坐着轮椅的背影,距离他受伤已过了三月,回京之后,更应该受过极好的医治,可他还坐着轮椅出行,看样子是真的落残了。
戚浔心底有些唏嘘,临江侯为大周战死,如今傅玦也因战落残,只凭这些,她对这傅家也生不出恨来。
苗文成因适才失礼心跳如鼓,说话都有些结巴,待介绍了衙差们所住厢房之后,指着一处只有三间上房的独院道:“世子和姑娘在此处安歇。”
傅玦bsp;傅玦听着此话眉梢微动,这时苗文成又道:“东边是暖阁和书房,西侧是寝处,今夜下官还备了酒宴为世子接风。”
傅玦淡声道:“酒宴不必了,将晚膳送入我们房中,再说说案情,明日卯时起身,天亮出发,不得耽误。”
苗文成自然连连应是,道立刻去准备。
他兀自退下,林巍推着傅玦进了上房,戚浔犹豫一瞬跟到门口,还在回想苗文成的话,一边暖阁是书房,一边是寝处,合着!这苗大人是将她当成丫鬟了不成?!连个睡房也不给她?
她蹙眉返身追上去,“苗大人留步”
苗文成对她也十分恭敬,“姑娘怎地了?可是世子有何处不满?”
戚浔无奈道:“大人,不是世子不满,大人可能与我一间厢房?”
苗文成有些不懂,“给姑娘一间厢房?这是为何?”他往上房方向看了一眼,“姑娘不与世子在一处?”
“大人搞错了,我不是世子的丫鬟。”
她的验尸箱笼放在傅玦马车上,正要表明身份,苗文成笑着道:“我知道我知道,姑娘的身份自然不是丫鬟,不过姑娘放心,这驿站内的人都可信任,您不必觉得不便,大家都会守口如瓶的。”
戚浔渐渐地咂摸出不对来,她眉毛高高挑起,“苗大人,您应当是误会了,我是大理寺仵作,并非世子的……家眷。”
苗文成笑意一僵,“仵作?”
苗文成纵然不敢信,却也明白世上没有哪个姑娘会开这般玩笑,他瞳孔几颤,“这……这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叫人再备一处厢房。”
戚浔正要应好,暖阁的窗户忽而打开,傅玦在窗前道:“戚浔,你过来。”
戚浔应是,傅玦又对苗文成道:“苗大人不必再备厢房了,她就歇在此处。”
戚浔倒吸一口凉气,苗文成看看戚浔,再看看傅玦,笑着应是,又暧昧的看了戚浔两瞬,快步走了。
戚浔进到暖阁,“世子,卑职歇在此处多有不便。”
傅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今夜将就一番,明日一早便要启程,有何处不便?”
若差事当前,戚浔也没工夫计较,可苗文成显然误会大了,何况这是县衙官驿,也并非没有厢房可住。
傅玦见她迟疑着不知如何明说,遂叹了口气,“我与宋少卿说过,要将你全须全尾的送回,这几日你都住的离我近些,免得出岔子。”
戚浔不想傅玦会有此担心,正微愣,傅玦又道:“晚间你歇在暖阁,林巍他们不会歇在此处。”
若是如此,倒也并无不便,戚浔这才松口气应下。
晚膳送来的快,戚浔又不得不与傅玦一道用膳,他不想耽误时间,用饭时便让苗文成在旁说案情。
苗文成道:“前几次的案子我们都不知道,到了年后这一次,这姑娘的母亲才来官府找我们报案,当时下官派了捕头去村子里探访,这一探访才知,这已经是意外过世的第六个姑娘了,前几个姑娘,有在花轿里服毒的,有在大婚前一夜失足跌死的,还有得了急病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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